月色下,腳步聲、槍聲同時響起。
薛綿緊閉著眼,頭埋在淩疏墨胸前,雙手雙腿扒在他身上,難怪,他會提醒她要抱穩,會告訴她,要是掉了,不太想撿起她。
這哪裡會是掉啊,分明是甩!
淩疏墨雙手要用來拿武器反擊,雙腿要快速移動跳躍躲避,根本照顧不到薛綿一星半點。
她隻能跟著他的動作,猶如在蹦床上彈跳,左搖右晃,腦瓜子翻江倒海,不僅要保證不被甩出去,還要拚命想著彆給他添麻煩,影響他行動。
兩人的心跳聲似是同頻,薛綿隻能從他的身體反應,和周遭聲響來推測戰況如何。
他正在極速前進,應該是找準了目標,槍聲緊接著變少,他揮動拳腳帶動風聲陣陣,是近了誰的身。
對方關節出現明顯的扭動聲,耳邊是槍支上膛的器械聲音,他搶到了槍?
下一刻,子彈射出的破空聲,以及從他右手臂傳來的後坐力,全部都連著薛綿身體,她隨之一顫,心跳越來越快。
然而,對方的火力壓製明顯,淩疏墨帶著幫不上忙的小“考拉”,在狹小的空間很是受限,躲在一塊掩體後。
“淩疏墨,你頭低一點,我不好夠你的帶子。”
生死攸關,薛綿不再考慮台階不台階的事,趁淩疏墨停下,她想摘下他的綢帶。
不然,等他動起來,她隻靠一手兩腳,真不一定還能穩穩掛在他身上。
“是嗎?”淩疏墨唇角輕笑,半點命懸一線的自覺都沒有,神態還有幾分輕鬆閒適。
若不是他心跳比之前快,肌肉緊繃發力,薛綿說不準還以為,他這副樣子是準備去打高爾夫球。
“時間應該不夠。”
槍林彈雨中,他不在乎背後掩體還能撐住幾秒,反而講起了要求,聲音輕輕,帶著纏綿的醉意,像是在哄騙小姑娘。
“我可不接受粗暴地扯下,你要解開後麵的結才行。”
解開結?那不就得用雙手嗎?萬一對麵襲過來,他隨便一動,她就隻有甩出去的份。
而且,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刻,這比直接扯下,得多花多少時間?他不要命,她還要啊。
“淩疏墨,你提要求也看看場合,好嗎?”薛綿皺眉,苦口婆心地想勸他,卻在他臉上,看見了類似“勝利”的笑容。
這一刻,薛綿近乎毛骨悚然,這個人為了和她強那一口氣,是認真的。
他真的打算,除非薛綿按照要求解開,否則再危險的情況,他也不會摘下綢帶。
彆說什麼置生死於度外,淩疏墨都不是有病這麼單純,是瘋,他是看起來正常,其實是瘋子的那種瘋。
他再次移動身形,還好心抱住震驚中的薛綿翻滾,來到一扇窗戶下。
眨眼間,之前的掩體徹底碎掉。
薛綿艱難發聲,嗓子分明感覺不到痛,她卻說得極為艱澀“你彆為難人,客觀條件根本不允許。”
對麵這麼猛烈地攻擊,怎麼可能留時間,讓她摸索綢帶的結,然後解開呢。
“說得也對,”淩疏墨點點頭,骨相優越的臉龐在月色掩映下,更顯鋒芒利落,“看來隻能提前出去,你做好準備了嗎?”
隻是,他根本不等薛綿回答,也不給她時間準備,一個翻身躍出窗戶,離開建築物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