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最初的房間,各種醫療器械傾倒一地,塑料外殼,玻璃屏幕碎得到處都是。
淩疏墨卻對這樣的混亂,極有耐心,將薛綿放在灰撲撲的床上,再在地上一點點找尋著什麼。
忽然,薛綿的右腳腕被他的五指輕抬,男人沉默著用找到的繃帶對她腳踝處進行固定,手法說不上粗暴,也說不上溫柔,不過完成後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挺專業的。
接著又在地板上翻出臟兮兮的棉拖,淩疏墨給她套上後,也用繃帶纏繞著腳背腳底好幾圈,避免棉拖被隨意甩飛。
從薛綿的視線望過去,充滿危險因素的房間,恍若廢墟破爛不堪,眼前半蹲著位高大俊朗的男人,還是淩家家主,正在細心體貼的為她穿鞋。
隻是,她沒有任何情感上的旖旎,腦中在反複確認一件事這是嫌棄她麻煩,想讓她自己滾蛋的意思嗎?
那她如果還跟著他走,他會先敵人一步,直接解決掉她嗎?
種種懷疑,都隨著淩疏墨再次抱起她的舉動,輕易消散。
“自己抱穩。”
甚至連話語的語氣,都和之前是一樣的。
“不讓我自己走嗎?”薛綿不解,那他搞這麼一出,是想做什麼?
淩疏墨低眸,懷中的人緊緊纏繞自己,猶如粗壯樹乾上攀附的藤蔓般纖細,就算不是病號,她的體能也肉眼可見的,比自己差太多了。
對上薛綿充滿疑問的目光,他直言不諱,也不怕打擊到她,言語間的笑意,隨著胸腔震動傳來“現在的你,跟不上我。”
還是當個掛件,對雙方都輕鬆。
再次來到走廊,淩疏墨環顧四周,建築千瘡百孔,空氣中彌漫的塵埃和火藥味,混雜在一起,並不好聞,他卻十分適應,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想走哪邊?”
問她?這不是他家嘛,問她做什麼?
想是這樣想,薛綿還是老老實實回答,用眼神示意方向“要不那邊?”
他沒有問理由,直接抬腳,朝薛綿指定的方向走去。
“我隨口說的,這樣決定,真的好嗎?”
薛綿沒有撒謊,她左看右看,也分不清哪邊的路好一些,哪邊的路差一些,自然隨性而定。
“不影響。”
他的回答,也不算撒謊,畢竟對他確實沒有影響,影響的,隻有薛綿自己。
順著方向走,正好是小廚房,牆壁砸出了個大洞,餐具器皿,碎的碎爛的爛,橫七豎八亂糟糟一片。
他路過時,還有空打開上方的頂櫃。
薛綿下意識歪頭,生怕櫃子門打開時,撞到她的腦袋。
之前直麵生死仍麵不改色的男人,卻挑起了眉頭,勻稱有力的手指一推,將櫃子再次合上。
薛綿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卻感覺自己歪起的腦袋,被他的手掌不容抗拒地扶正。
而後,頂櫃的櫃門,快速地在她上方來來回回開合,他黑色的眼睛盯著薛綿的臉蛋,一眨不眨,此時無聲勝有聲。
甚至為了加強這種感覺,淩疏墨再次打開櫃門後,還特意用手在薛綿頭頂和櫃門之間比劃距離。
薛綿明白了,非常明白,他用行動表明,櫃門再怎麼開合,也絕對打不到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