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裝備從更衣室出來,薛綿像隻即將過冬的小熊,胖乎乎的。
從最裡麵的速乾衣,再到最外麵的滑雪服,整個人套了一層又一層,連雪襪都穿了兩雙,踏踏實實做到打底、保暖、防風,一個不落。
大廳裡等著她的男人,早已換好衣服,薛綿一眼就瞧見正站在玻璃窗邊的鉛灰色身影。
外麵陽光充足,低調的暗色係服裝,也難掩淩疏墨與生俱來的冷峻威勢,氣宇非凡。
此刻他極少見的敞開外套,寬肩窄腰在黑色半高領打底的襯托下,顯得更為挺拔堅實,如同會呼吸的古希臘雕塑,每一次胸膛起伏,鍛煉到恰到好處的胸肌隨之律動,安靜又惹眼。
薛綿隨意環視一圈,便捕捉到許多人的視線聚焦在他身上。
對於周遭人時不時偷瞄又假裝看向彆處的目光,淩疏墨本人卻不甚在意,漫不經心地抬手扯扯領口,露出上下滾動的喉結,仿佛隻是出來透口氣,片刻便鬆開手指,繼續側頭和人小聲交談。
不過,沉穩中這份獨特的鬆弛感,似乎起了反作用。
尤其是他視線朝某處一凝,唇角挑起一絲弧度後,那些帶著女伴來的男生,行色匆匆,急急拉人進場,像是玩雪的興趣突然高漲不少,少玩一分鐘都是虧。
對此,薛綿怨念地撇撇嘴,下一秒對淩疏墨回以一個笑容,內裡卻暗戳戳腹誹,耍什麼帥,自己穿灰色衝鋒衣,乾練又帥氣,她呢,活脫脫一隻胖蜜蜂,身上這嫩黃嫩黃的滑雪服,配上黑色線條的圖案,顏色鮮明得離譜!
頂著其他人好奇的目光,薛綿磨磨蹭蹭地走過去,心下悲涼,古有美女與野獸,今有型男與昆蟲。
這站在一起的對比感,不用多說,她一定是明晃晃的滑稽。
一旁的韓管家恭敬地回複自家家主“好的,四小時後,我來接您。”
得到淩疏墨首肯,他徑直離開大廳,從頭到尾沒給薛綿半分眼神。
淩疏墨轉身看向情緒不高,還保持禮貌微笑的薛綿,上下略一打量,眼裡有幾分揶揄“不錯,或許你很願意給滑雪服的品牌方一個好評。”
???
她身上所有東西都是淩疏墨吩咐韓管家準備的,包括衣服,所以——
他是故意選這個顏色的嗎?我天,太壞心眼了吧?!
哪有成年人會在不了解對方喜好前首選這個顏色?!
薛綿發出意義不明的幾聲嘟囔,還好評,如果淩疏墨也掛在櫥窗售賣,她一定退款退貨,沒寫長長的小作文發個差評吐槽,都算她大發善心。
“雪靴穿緊了嗎?”淩疏墨微微躬下身來,曲起的指尖隔著毛線帽,點點她的腦袋,女孩明顯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當然,就算知道此時薛綿的想法,他也不會憤慨或是暴跳如雷,隻會笑眯眯地望向薛綿,問她給自己胸前的標簽填了什麼數字,太廉價了可不劃算。
“啊?什麼?”薛綿回過神來,一臉迷茫又表情無辜的樣子,他剛剛在和她說話?
見狀,淩疏墨輕歎一口氣,笑容有些薛綿捉摸不透的無奈,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往最近的長凳走去。
“誒,你走慢點呀。”
胳膊上的力道不算重,但也容不得薛綿掙脫,隻能被他半拉半拽往前走,沒辦法,體型差在這裡,小個子的她想跟上他的正常步伐,是有些踉踉蹌蹌。
一坐下,薛綿剛想說淩疏墨一點都不體貼病號,男人就毫無征兆地在她麵前半蹲下來,幾縷額發垂落眉間,襯得本就輪廓分明、骨相優越的側臉,更加精致出眾,隻是薛綿看不清他此時的眸中神色。
“坐好,要是滑著滑著在雪場爆裝備,笑死彆人怎麼辦。”
明明偏損的話語,被他低沉平穩的聲線一說,就帶著一種奇異的寵溺感,聽得薛綿耳朵一蘇。
怔愣間,淩疏墨雙手已經自然搭上她的雪靴,緊接著,手指靈活地轉動幾下,靴子就像加了潤滑似的滑溜褪下。
嗯?她有穿得這麼鬆鬆垮垮嗎?
淩疏墨沒有說什麼,再次為薛綿套上雪靴,動作細致專注,夾住黑色鞋帶重新拉緊後,繞著腳踝纏了兩圈再係好繩結,確保待會兒滑雪時不會出現意外。
驟然被他如此細心對待,恍惚間,薛綿不合時宜地想起另一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