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大廈
陳斐然還未踏進攝影棚所在的大樓,就見到不少粉絲站姐或舉著手機或拿著相機,還好,這次拍攝沒有對外宣傳,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就算聚集也是小範圍的,和之前幾次公開的通告人擠人耳機都被人擠掉在被掛二手拍賣網上拍賣相比,今天的情況已經很不錯了,還在可控範圍內。
陳斐然沒有摘下墨鏡,但是摘了口罩露出招牌微笑對粉絲們揮手打招呼,經紀人已經辦好通行證在電梯廳等他們了。
“狀態不錯哈!昨天睡得還可以?”
經紀人藍姐衝他揚了下下巴算問好了,這個乾練的“中年少女”今天紮著馬尾配一身黑色西裝踩著細高跟紅底鞋,頗有金牌經紀人的架勢。藍姐和陳斐然相識於微時,是圈內少有的在人紅後沒有分道揚鑣,依舊繼續做頂流歌星專屬經紀人的例子。
藍姐曾在一次慶功宴上醉的一塌糊塗,拉著陳斐然的手說自己欠他一句謝謝。當年藍姐在公司處境尷尬,三十多歲了還沒帶過出過成績的藝人,抽到陳斐然這個ssr是她的福氣,是她人生和事業的轉折。
而陳斐然那時卻說,他們是互相成就,沒有什麼誰欠誰的,他們都要好好的。
外界曾多次謠傳陳斐然和藍姐不合都不攻自破,陳斐然彼時年輕氣盛,聽到這樣子虛烏有的傳言還會生氣,一雙美目圓睜,當即跳起來要派人去找到底哪個不張眼睛的敢在外麵亂說話,都被藍姐擼順毛說她來解決讓陳斐然彆管,安心唱歌安心創作就好。再後來陳斐然年紀上去了看的多了人穩重了,也不去管這些有的沒的,反正藍姐待他如親姐姐就夠了。
但陳斐然還是沒有告訴藍姐自己的病情,並非不信任她,而是太依賴太不舍,不想讓身邊關心自己的人知道他生病了。陳斐然不想多一個親近的人擔心自己,不想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後,麵對自己連說話都要小心翼翼斟酌。
當然失眠的症狀藍姐是知曉的,此刻她內心正感歎果然老天爺賞飯吃,連著幾夜睡不著,摘了口罩皮膚狀態還是那麼好,真氣人。
“藍姐!到的那麼早哈。”
沒有正麵回答藍姐,兩人心照不宣的刷卡進了大樓電梯。
電梯關門前,陳斐然像靈感湧現一般突然伸出一隻手,把住了電梯的大門,探出半個身子掛在門上和進不了大樓的粉絲們揮手告彆。
【啊啊啊啊啊!】
【小狗和我們招手哎!】
【啊啊啊!他好會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
【哥哥我愛你!!!!】
……
在一眾粉絲的尖叫浪潮中,電梯門闔上,陳斐然長吐了口氣如釋重負。
叮!今日份營業打卡完成。
“你養養精神吧,一會兒到了攝影棚有的好累了。”藍姐笑道,這孩子怪會想一出是一出,進室內到現在電梯門關了墨鏡都不摘,估計黑眼圈又重的怕自己擔心。
“啊~~還是藍姐疼我。”小狗嘟嘴做撒嬌狀頭倚在藍姐肩上,要不是藍姐今天的高跟鞋有十厘米,陳斐然靠上去還費點腰,這個高度正合適,下次藍姐生日再送她兩雙高定。
“藍姐、斐哥,到地方了。”簡簡對他們倆超乎性彆的革命情誼見怪不怪,自己按著電梯開門鍵,讓前麵兩人先行走出電梯。
“哎呦這誰啊?我們大明星斐然哥啊!”一陣不太友好的聲調傳入陳斐然的耳中,戴著墨鏡光線太暗,他看不太清前麵的是誰,聲音是一個男的口中傳出的,周圍還站著不少粉絲,也都循聲望向陳斐然。
不是他的粉絲,陳斐然能感覺到。
“今天拍攝還有彆人嗎?”他小聲問了下藍姐,手不經意的伸進了褲子口袋,開始不自覺的掐自己掌心的肉。
“沒聽說啊,我去找品牌對接方核實下。”藍姐突然鬆開搭在陳斐然後背的手,迎向一旁帶著工牌的品牌方。“簡簡,陪著你斐哥。”
藍姐走了,兩手空空的陳斐然突然記起自己早上藥還沒吃,拆了繁瑣紙殼包裝的藥在自己隨身帶的手包裡,剛才自己靠在藍姐身上被她當作累了直接接過了手包一起帶走了。
算了,自己經常漏服藥,也不差這一頓兩頓的,等下再說。
隻是眼下心慌的厲害,不知道是麵對即將到來的拍攝緊張還是……
一路上粉絲不少,比樓下自己的粉絲多兩倍不止,狹小的辦公樓走廊幾乎是夾道“歡迎”。不少粉絲手裡拿著燈牌、應援橫幅,看清上麵的字,陳斐然了然了,有人在搞事,故意讓他難堪。
江瑉。
陳斐然在s國做練習生時,江瑉就看他很不順眼。隻因為陳斐然是同批次第一順位入選練習生的,而江瑉才堪堪排第十,差點落選。一個毫無藝術功底,沒有童子功,半路出家的體育生?居然在拿了亞運會金牌後又拿了藤校offer,還非常不屑的拒了offer轉頭去s國做了練習生,輕輕鬆鬆就拿了第一名,可以優先被公司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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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江瑉這個從小就學習聲樂鋼琴吉他街舞還為了追夢放棄文化課,初中沒畢業就背井離鄉去大城市專攻唱跳的苦出生來說,陳斐然踐踏了他卑微的自尊心。
明明可以養尊處優做他的豪門小少爺,可以去角逐奧運會金牌,也完全可以去國外名校繼續深造,這是他們這些沒有天賦家世的普通人可遇不可求的,但他陳斐然為什麼還來搶他們的飯碗?
這是江瑉一廂情願強按給陳斐然的原罪。
後來一起訓練,江瑉才發現陳斐然並非天賦異稟、祖師爺追著喂飯吃的那種天才。陳斐然經常一個人在舞蹈室為練習一個動作反反複複的磨,即使練習生平均睡眠時間隻有五小時,他還是會為了演出效果“不計成本“的練到淩晨兩三點,比他們這些普通家庭出身的“追夢人”來的更努力。
練習生的工資很低,陳斐然的奧運冠軍爹和影後媽據說因為他放棄名校offer氣的不輕,直接給斷了生活費停了他的信用卡,平時隻能咬麵包喝礦泉水連咖啡都舍不得買隻喝最便宜的速溶或美式。這種種不僅沒有讓江瑉感到大快人心,反而更激怒了他,明明已經這麼難了,為什麼還不放棄回去做王子,明明已經這麼難了,為什麼還是能閃閃發光!?
江瑉還是不解氣,聯合其他幾個練習生一起排擠他,不料人家陳斐然直接退團了,單飛後反而路越走越寬,搞得他們組合失去了vocal擔當和流量密碼後迅速土崩瓦解,自己在s國的星途差點戛然而止,這些年他一直不溫不火,糊的不行。
都是陳斐然這個災星害的,這是江瑉這麼多年得出的結論。
明明不該來的,來了不好好呆在團裡,又走了,不是玩人嗎?對陳斐然這種有錢人來說,玩票性質的組團、出道、發專輯、拍偶像劇、接代言……對於他們這種普通出生的人來說,卻是賭上了整個職業生涯,音樂和藝術是他們的生命。
陳斐然不配談藝術,也不配拿這麼好的資源。更配不上自己的一顆真心。
是的,江瑉暗戀陳斐然,然而陳斐然的眼裡怎麼會有他呢。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陳斐然的江瑉還是忍不住咬牙切齒,但畢竟長了年歲,又有那麼多自己的粉絲在,他江瑉攢的局,自己的主場,還是假笑著出來迎陳斐然。
“介紹下,陳斐然,我的好兄弟,我們認識快七年啦!”也不管陳斐然願不願意,江瑉一把拉過他的手臂,站在粉絲們麵前。一副關係很好的樣子。“來,在粉絲麵前合個影吧~今天有不少faily的老粉~”伸手就要脫陳斐然的墨鏡,被陳斐然一手拍掉。
“啊呀,斐哥是不是不認識我了,我是忙內啊!小瑉啊!”江瑉能值得炫耀的也隻有年齡了,當年陳斐然十八歲,江瑉就比他小三個月,是團裡的忙內(老幺)。仿佛自己年紀小,就不算輸——的太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