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趙光輝痛得一激靈。
“啊?趙學長,很疼是吧,這裡發炎了。上一次結的痂又被挖掉了,挺深的一個傷口呢。你忍著點,我給你徹底消消毒。”
“趙學長,你回去後,傷口這兩天一定不能沾水。這些東西你走的時候都拿回去,如果沒人給你抹藥消毒,你就自己對著鏡子抹抹。”
“一定彆大意。這個位置領子總是摩擦,不容易好,不行你就去醫院包紮一下。”
聞昕輕聲細語著,趙光輝再一次紅了眼睛。
又覺得有那麼點自尊心受挫,忍不住替賈寧辯解。
“其實,賈寧一直挺溫柔的,對我很好。就是這一陣懷孕了脾氣有些急躁。”
聞昕沒接他的話,塗抹完了藥膏。
再看看那個最深的傷口總被領子摩擦,又找出紗布和膠布給他做了個包紮。
一套操作下來,趙光輝心底的戾氣已經慢慢減淡。
“趙學長,你跟談穆在一起這麼多年,他的為人你也清楚。你要離開,人往高處走,他雖然不舍得,也沒想過為難你。”
“但有些原則性問題,真的不能讓步。趙學長,如果你非要股份,股東會議肯定通不過,難道讓談穆掏自己腰包補給你?”
“趙學長,你知道的,如果你真的遇到困難,我跟談穆絕對會全力以赴幫你,掏自己腰包也不會猶豫。”
“但你現在不是這種情況啊,你也要體諒談穆。你捫心自問一下,他真的對你仁至義儘了。”
聞昕語調輕柔,滿含感情娓娓道來,說得趙光輝心裡隱隱羞愧。
他原來就是個腦子很直接的理工男,誤打誤撞跟對大佬成了合夥人,當時一直也很滿足於跟在大佬身後獲取的巨大利益。
其實有時候也翹過尾巴。
可當時有紀菲這個頭腦清醒會看事的,知道他就是適合搞技術,不適合瞎折騰,也就把他的苗頭按了下去。
現在的賈寧,算是挖掘了他內心深處的劣根性,貪婪和不自知都暴露無遺了。
一直在旁邊安靜談著聞昕忙活的談穆,看她的懷柔政策有了成效,也開口了。
“光輝,那天我還跟聞昕聊起來,說不明白你為什麼選擇這時候離開。正常來說,你就算走,也要拿到年底的分紅和獎金再走啊。”
趙光輝又呆住了。
“啊?年底的分紅也沒有了嗎?”
“光輝,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我當然不會坑你,該有的還是會有的。但也隻是你在職期間的,離職之後就沒有了。”
趙光輝心又是一痛。
他這才發現,自己確實貪心了,還覺得股份能一直在,年底能一直正常拿分紅。
把沸騰的腦子冷卻下來,才發現自己真的把自己逼到了死角。
而且,鬨到這個地步,想吃後悔藥留在檀芯,也已經不可能了。
他瞬間覺得腦子一片空白。
真是作死啊,自己就是個小鎮出來的農村娃,哪有那麼多隨心所欲的能力。
談穆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色,伸手拍拍他的肩。
“不過光輝,你有技術,這兩年就算接私活收入也很好。兩年後你就可以大展拳腳了,好好加油,說不定就乾出大事業呢。”
趙光輝臉上一陣尷尬的苦笑。
大事業,哪那麼容易
他原來被賈寧激勵到豪情萬丈的雄心,突然就虛空起來。
離開了檀芯,他就是一個人了。
真的可以嗎?
趙光輝拿著聞昕給他的小藥箱和談穆給他的進口紅酒離開時,有些迷迷瞪瞪。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從一開始帶著怨氣的求情,變成了現在的自怨自艾又戀戀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