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過後,梅雨頻繁。
許都北郊難得放晴,曹操引鄉黨子弟百餘人郊遊涉獵。
獵場高處,雙重帷幕。
涉獵歸來的曹操脫下箭衣,洗臉後坐在帷幕青傘蓋下觀望帷幕外。
帷幕正對著坡下,坡下河流水量充沛,連續降雨後各處草木生長迅猛。
今日難得的陽光下,整體呈現一層鮮嫩綠意,一派盎然生機。
河畔處,幾十名半大少年收拾獵物,曹操眯眼看著忙碌其中的秦朗,又看看曹彰,最後目光落在了蹲在河邊洗滌羊肚的劉阿升。
曹操見督軍校尉丁斐走來,就露出笑容,但看丁斐腳步輕急雙手捧著一疊泥封尚存的公文。
頓時曹操沉眉,結果當值的許褚並未阻攔,丁斐進入內層帷幕時才放緩腳步:“明公,雒陽急報!”
“元讓所奏何事?”
“不知。”
丁斐上前奉上公文,見曹操笑容收斂:“明公,想來應該是西州軍情。”
“啟封。”
曹操吐出兩個字,現在很不想看丁斐,但丁斐就這麼矗立在麵前。
丁斐也知道雒陽的急遞不是什麼好消息,他後退幾步取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剖開泥封。
取出裡麵的公文翻開後閱讀,臉色嚴肅起來:“明公,關中出兵了。”
“拿給我看。”
曹操伸手,接住兩片木牘夾著的帛書,帛書攤開,曹操垂目閱讀:“如華子魚所料,孫權並無出兵之意,這是在要挾朝廷。”
丁斐回答:“有孫策為前例,孫權自會生出效仿之意。”
孫策的吳侯怎麼來的?
不就是袁術稱帝時,從朝廷這裡勒索到的麼?
朝廷給孫策一個重量級的吳侯爵位,換取孫策反戈袁術。
而現在孫權勒兵不動,不就是在等朝廷明確的籌碼?
曹操想了想,就問:“陳群最近如何?”
“深居淺出,少與人走動。”
丁斐略思索,就回答:“明公是懷疑陳群?”
“陳群不是那種陰謀作亂的人,他這種潔身自愛的人,豈會玷汙羽翼?”
曹操抬頭看帷幕外坡下河邊的一眾少年:“是時候該與劉玄德談一談了。”
“那孫權?”
“劉馥在合肥,他尚且奈何不得,又能奈我何?”
曹操將手裡公文遞給丁斐:“移交軍師處,告訴他,我軍不可兩麵作戰。”
就在此時,又有信使快馬抵達,在帷幕前下馬,將一卷軍書遞給虎士後就被拖下去休息。
這卷軍書轉到許褚手裡後,立刻就被許褚呈送曹操麵前。
曹操翻開掃一眼,就見寫著‘東海相昌豨收麥後,舉兵反亂’。
丁斐正要走,也瞥到這條信息,就問:“明公,是否啟程返回都城?”
“也好。”
曹操深呼吸一口,劉備已經出手了,他猛地站起來隻覺得眼前突然一黑,身形搖擺踉蹌兩步才重新站穩。
許褚、丁斐本想上前攙扶,曹操本能的擺手拒絕他們。
許褚、丁斐隻能站在原地,看著曹操重新站穩。
穩住後,曹操若無其事看向許褚:“仲康,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