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午後,青州兵歸營。
黑熊簡單沐浴換了一身乾衣服,與郭泰一起吃午飯。
郭泰自少年時就追隨青徐黃巾軍流浪轉戰,已經適應了各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故而胃口很好。
嚼著牛肉乾,捧著牛皮地圖用手指頭來回比劃。
黑熊也算適應了時代,麵無表情咀嚼風乾牛肉。
郭泰將自己代入反對方,沉思片刻:“如今要與渠帥為難,北麵段煨進圍黃白城,南麵分出一軍進圍茂陵,如此我池陽城外駐軍補給隻能依賴高陵、新豐、藍田。運輸遙遠,路途越長,風險越大,越是容易遭遇敵軍襲擾、焚毀。”
他抬頭看黑熊:“若是到了這般地步,渠帥先要解一麵之圍;可這樣的話,池陽各軍薄弱,會受西麵、與另一麵的夾擊,期間城中馬玩也會出兵。固然奮戰退敵,損失也絕然不小。”
他比誰都清楚,己方的騎兵力量是徒有其表。
“可以讓步,但不能延遲。”
郭泰潛在意思很明確,能攀談解決就解決戰爭。
當然了,段煨、楊秋聯合作戰,那麼期間河東的袁譚絕不會坐視。
成宜、程銀還未抵達,楊秋與張橫聯軍一處,駐屯在穀口縣。
張橫確認是段煨親外甥後,也就放心了。
而這之前,傳統意義上六郡良家子分彆隸屬於涼州和並州,即涼州的隴西、天水、安定、北地;以及並州的上郡、西河郡。
說實在的,現在虎牙軍隻是提前把張橫想乾的事情給乾了出來,還乾的不錯。
兩人的兒子、外甥也就隨孔桂去見段煨,當夜返回時也帶來段煨的一個兒子和外甥。
跟著黑熊,還是能吃吃喝喝過好日子的。
穀口縣屬於左馮翊最西側,在鄭國渠、白渠的渠口正西四五裡的地方。
而段煨的態度,能直接影響正率軍奔赴這裡的成宜、程銀二部。
他們商議之際,涇水西岸倉促形成的聯合軍也在商議。
甚至不需要段煨所部出力作戰,隻要封鎖黃白城,切斷黃白城的糧道即可。
楊秋見張橫同意,就鬆一口氣說:“既然這樣,你我不妨聯名發書,請求段忠明為我等主持公義。如黑虎牙這等隨意攻殺友鄰之暴行,必須聲討、嚴懲。”
與他們相比,馬騰還是很有優勢的,馬騰有槐裡大本營,還有茂陵、平陵等分城。
雖然分割二州,但口音、習俗接近,更像是一個集團。
楊秋也走過來看孔桂的文書,垂著臉:“我不喜歡馬伯球,但他活著比死了好用。段氏宗族繁盛,不是你我能比的。也就馬伯球族裔雄厚,能與段氏相抗。”
所以這個冬天的工作任務很重,黑熊注定要到處奔波,保證基層田地的公允分配。
公允分配,追求的不是公平,而是為了充分釋放勞動力和刺激勞動積極性。
“皆在郿塢,倒是外甥郭利在軍中效力。”
形勢上完成統一,可以有效威懾鄰居勢力,使他們不敢隨意有什麼動作。
三輔都尉防區規劃完畢後,這個冬天才能放心整合諸將部曲。
眼前形勢隻能說是順利,算不上大順風。
“嗯,我會寬容對待此事,以求速定。”
也如郭泰分析的那樣,隻要穩住前線,後方整編的軍隊經過兩三個月的集訓,就能開赴前線進行決戰。
“如此也可,當今是生存之危,段忠明自不會在意這點微末細節。”
張橫點著頭,抬頭看楊秋側臉,楊秋回視對方:“我可不想引虎驅狼,黑虎牙再驍銳,他隻有一人,段氏宗族男丁二三百之多,若立足穩固,焉能有你我活路?”
這時候楊秋赴宴,見這些換了新衣服的女子強顏歡笑,就對張橫說:“今日閻行軍敗,明日若不能拿出態度,以馬伯球心性,恐怕會歸附虎牙軍。”
就如楊秋說的老實話一樣,黑熊就一個人,沒有那麼多的親戚宗族需要照顧。
“了然。”
對方是北地郡守,轄區上屬於涼州。
張橫敷衍回答,卻盯著楊秋詢問:“我聽說今日黑虎牙已奪鐘元常兵權?”
“是啊,寧肯歸附黑虎牙,也不可放任段氏做大。”
黑熊抬手在郿塢點了點:“右輔都尉駐屯於此,我才能安心睡覺。”
人口寡少物資貧瘠,穀口縣也無力供應大軍。
楊秋這才將頭盔解下,放在麵前桌案,提醒張橫:“不僅要警惕馬伯球,還要提防段忠明。”
渭北諸將,不需要開辟分城,遇到戰爭,部曲從田莊撤離,聚集城邑中一起固守即可。
張橫起身到邊上看孔桂醞釀文字,有意無意詢問楊秋:“將軍,若是擊退虎牙軍,盟主若是分兵進據黃白城,這池陽馬伯球該如何?”
郿塢的右輔都尉防禦隴上,臨晉的左輔都尉防禦河東,潼關、華陰的京兆都尉用來防禦弘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