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觀,閻行始終盯著。
可他盯著的‘太史文恭’不具備決策因素,真正改變戰鬥進程的是第二批從青州兵各隊選拔出來的重甲步兵。
當這批人抵達,配合百餘中壘重裝步兵結成陣列後,黑熊見軍醫隊拉扯布牆設立帷幕。
鷹擊騎士、中壘車兵、騎士協助軍醫隊快速搭設救援帳篷。
“擂鼓!”
隨行鼓車敲響,他根本不去指揮龐德所部,當即命令三百重裝步兵舉盾推進。
其中高順十人隊舉著大盾立在最前,將要承受最沉重的打擊。
“發!”
長平觀內發出一聲呐喊,守兵弓弩齊發,三百多重裝步兵前進陣列晃了晃。
盾牌上紮了一些箭,十幾個受傷的甲兵蹲伏倒地,落下的空位很快被左右替補。
守兵箭矢接連發射,六七十步的距離,重步兵推進緩慢,陣型穩固。
前後倒下三十幾人,也都蜷縮在地,用盾牌保護自身。
黑熊身側龐德不由瞪大眼睛,隨即就見中壘車兵持盾上前,三四人一組,將傷員拖回陣後,帶入帷幕之中。
何止是龐德,龐德留在附近的百餘重裝步兵也是震撼不已。
黑熊也也不催促,盯著前線戰鬥。
前線戰鬥並不理想,守兵擁有步槊,兩丈長的步槊齊齊收縮,矛杆架在土壘凹槽,兩三人合力再突刺,威力極大。
步槊算不上密集,但也反複推搡刺擊,擾的難以己方甲兵難以靠近土壘。
但近距離時,己方弩手不時射擊,守軍往往都是麵門中箭,當場不治。
隻是兩側守軍射擊造成乾擾,不時有甲兵中箭,被軍吏調度,安排到隊伍後方,等候車兵來救。
龐德看的目瞪口呆,竟然就這麼強攻?
這些青州兵、虎牙軍就如此的狂熱不怕死?
再看看自己即將投入的百人隊,立刻感覺這些人不是很情願。
前線拉扯之際,呂布終於繞長平觀一圈回來,閻行也重新回到南麵。
“再擂鼓!”
黑熊不慌,見運下來的傷兵多是手臂刺擊傷勢,或者是中箭,現在軍醫隊能快速讓他們重返戰場!
若不是防備段煨,他的青州兵早就抵達戰場。
現在青州兵各隊也都配備了步槊,兩千多條步槊,跟全員裝備沒有區彆。
隻要青州兵調來,步槊對戳,守兵優勢有限。
可是不能調,要從源頭掐滅段煨冒險、翻臉的可能性。
自己,還是不夠強!
黑熊控製呂布後撤百餘步,牆壘內閻行頓時大呼:“強弩!強弩聽我號令!”
周圍持弩士兵向閻行聚攏,大約聚來三十幾人正排成兩列重新上弦之際,呂布發動了衝鋒。
龐德百餘人側頭眼睜睜看著‘太史文恭’加速,縱馬一跳,人馬如龍躍過土壘,土壘後十幾名守兵以矛戟攢刺,卻都刺空。
相隔遙遠,龐德都隱約聽到了人馬砸落地麵的聲音。
土壘內,呂布墜地正要控馬衝馳,閻行那裡一聲:“發射!”
三十幾張強弩齊齊攢射,強勁鐵矢立刻七八枚釘在呂布、戰馬側麵。
呂布毫不理睬,控馬加速,直奔著閻行戰旗殺去。
閻行頓時大驚,呼喝:“快快阻截!”
駐屯區域百餘名傷兵躺在帳篷裡,這些帳篷正中就是閻行戰旗。
哪裡還有多餘的兵士?
騎兵多數在外,步兵分攤到各處牆壘防線。
幾乎毫無阻隔,呂布控馬讓開一座帳篷,方天戟揚起借助馬力,輕易斬斷碗口粗細的戰旗!
“進兵!”
見到旗落,龐德高呼一聲,當即帶頭驅馬上前,百餘重甲分成兩排持步槊推進。
行走六七十步還剩二三十步時,十幾箭落在龐德附近,他才勒馬,退入重步陣列身後。
又觀察左右兩翼,就見各處步兵小方陣都在推進。
很快,牆壘內閻行的戰旗再次被樹立起來。
可呂布乘馬驅馳,方天戟揮舞,連殺十餘人後,已經沒人敢去阻截。
哪怕是十幾名步槊手結陣推進,呂布也能快速調整方向,躲開對方步槊刺擊。
錯身而過之際,也能用類似長度的方天戟還擊。
方天戟實在是太重了,隻要碰上,不死也要重度殘疾。
十幾名羌人投擲套馬圈,卻被呂布拔出戰劍斬斷繩索。
但一些繩套落在地上,突然幾名羌胡義從拉扯繩索快速纏繞在身邊木樁。
就見陰乾駿馬後蹄踩中繩套被拉扯摔倒,呂布也從馬上撲倒。
附近守兵頓時持矛戟、步槊紮刺,閻行見狀也是大鬆一口氣。
不曾想‘太史文恭’運氣太好,並未摔暈,也無殘疾傷勢。
反倒落地翻滾,手握長劍陷入混戰。
黑熊感受到呂布與陰乾駿馬暫時分離,不由挑眉。
步戰狀態下的呂布,閻行擋得住麼?
騎馬固然增加了衝擊力,可攻擊頻率有限。
現在的呂布不缺機動力帶來的爆發力,也不需要騎乘馬匹來節省體力。
所以步戰狀態下的呂布,才是殺傷效率最猛的存在!
尤其是拋棄沉重方天戟後,力量就是爆發力,就是敏捷,就是速度!
他的眼中,陰乾駿馬、方天戟隻是最強呂布的兩層封印。
現在好了,這兩道封印一起解除了。
幾乎就在他感慨之際,也在閻行欣喜之際,仿佛抓住這位太史文恭,就能迫使虎牙軍退兵。
隨即,閻行笑容僵在臉上。
他不敢相信,那太史文恭竟然以極快的步伐衝奔於守軍之間,戰劍以抹刺為主……不對,所有的刺擊招式,都是為了抹殺。
每一次刺擊,都是貼著脖頸而過,劍刃輕易抹開了皮肉,釋放出滾滾熱血。
可能是嫌棄刺擊後還要拔劍,凡是靠近的步兵,都被太史文恭躲過攻擊、或蕩開兵器的同時用各種劍招抹掉了脖子。
抹與劃,眨眼間十幾名步兵丟棄軍械捂著脖子在地上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