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將軍知道子華嚴明,正好能主導商雒恢複。”
陳震轉身又取出黑熊給他的信,轉手給了司馬芝,讓司馬芝自己閱讀。
信中有目前商雒大致存在的問題,就是大姓豪強兼並田產山林,奴役人口,隱瞞稅收,同時勾結盜匪迫害敢於反抗的百姓與正義的官吏;也借助盜匪從外地擄掠人口,用來從事挖礦工作。
簡單來說,就是希望司馬芝去殺豪強、剿匪、恢複正常的生產秩序。
當不當官的不重要,司馬芝單純對折騰豪強很感興趣。
作為一個大姓旁支子弟,遵從原則屈身守節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對豪強沒有怨氣?
天下之所以這麼亂,研讀漢書的司馬氏一族自有自己的看法。
就是因為大大小小的豪強太多了!
不掃除這類蟲豸,如何能肅清天下?
若是為了當官,他在劉表治下早就出仕了。
何況為了拉他上船,黑熊開出了目前集團內最高的月俸。
現在虎牙軍這個群體掛在漢室百官體係裡,套用後,最上麵黑熊官秩兩千石,其次軍師劉曄、長史陳震都是官秩千石;另一個官秩千石的虎牙司馬空置。
甘寧所領的橫海校尉是雜號校尉,官秩比兩千石;校尉部的長史、司馬與營督一樣都是六百石,百人督比三百石,與營督之間差了三級,
隊官是比二百石,從隊官往上,已經不發放口糧,是計算月俸發放的。
否則都拿一樣的口糧,怎麼體現上下的區彆?怎麼激勵基層吏士奮鬥?
臨時設立的商雒縣令官秩千石是很正常的,司隸的郡縣長官的俸祿本就高過外州。
普通小縣長是三百石,司州縣長、外州大縣長是四百石;普通縣令六百石,司州縣令、公主、皇後湯沐邑令、道令,都是官秩千石。
道令是夷道令、狄道令這類專門為從屬的各部族設立的小型生活聚集區域長官,再大一些就有各種屬國都尉。
再高的話,就是護羌校尉、護鮮卑中郎將、護烏桓校尉、度遼將軍這類。
司馬芝心裡已經決定出仕,可還是決定先回去問一下母親。
又擔心陳震這裡誤解,就問:“我聽說武關道狹長,上雒與商縣相距百裡,縣邑是在商,還是在上雒?”
陳震也不清楚,但想了想,還是說:“我軍今後要重點經營發展丹水漕運,何況商雒商雒,應該是以商縣為主。至於上雒之地,設立一個北部縣尉即可。”
兩個縣合並為一個,提升的隻是縣令司馬芝的個人俸祿,但縮減了兩個縣府官吏。
上雒與商縣之間的丹水,隻是不適合大規模漕運,小型漕運還是沒問題的。
未來征稅之類的,都是要依托丹水北運。
不會因為縣邑合並,使得征稅成本上升。
“如此,芝明白了。”
司馬芝起身拱手:“長史稍候,某這就去谘詢母親。”
“嗯,靜候子華佳音。”
陳震起身回禮,目送司馬芝退出廬舍。
起家就是千石縣令,綜合月俸名義上比黑熊都高。
這麼大的誠意,司馬芝如果還拒絕,那真的是有些不知死活了。
後漢以來,隻有那些屢屢拒絕征辟,養名二十多年的人,入仕後才能迅速突破千石這個巨大的隱形障礙。
司馬芝努力放慢腳步,一路觀看兩岸山川景色昳麗,不禁覺得心曠神怡,也覺得天地廣大。
不知覺中就回到分配給他們母子的百戶所,百戶所內除了小部分孩童外,大多數婦女曬著太陽,正一起縫製衣物。
布料的裁剪與縫製,是分開的。
婦女們縫製衣物,也是計件的。
現場也就沒什麼監工,主要是驗收時看針腳是否細密結實。
司馬芝上前給母親施禮,說起了淅水東岸之行。
老母親聽了放下針線,雙手搭在膝上,臉上沒有笑容:“男兒在世若遭遇明主,就該舍身相報。我兒居家侍奉左右,名不為人知。將軍卻能如此看重我兒,如此知遇,又有什麼好遲疑的?”
“可母親怎麼……”
“在家為孝子,出家為忠臣。欣喜於我兒得遇明主,又悲傷於我兒將以性命相報。”
看著自己兒子,她耐心告誡:“我兒外出為人臣,當不以私事為念。既要追隨將軍做一番大事,遇事萬不可思慮退路。”
從響應王粲一起來南鄉開始,就已經沒有退路可言。
司馬氏家中世代治漢書,家中子弟閒了就掰扯兩漢各種故事。
兩漢故事的精髓就是四個字,勝者為王!
哪怕是司馬芝的母親,聽多了兩漢故事,印象最深的也是各種政變、舉大事。
母子交談之際,附近婦女們也聽明白了,陸續聚集過來,向老夫人恭喜。
這些婦女身份上與家人一起屬於黑熊的私產,對此她們與家人並不抵觸。
這意味著能欺負他們的,隻有黑熊,以及黑熊委派的百戶。
哪怕司馬芝外出為縣令,也奈何不得他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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