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口水寨,三十餘艘戰艦分作前後兩隊,欲截住黑熊船隊。
而船隊後方,一支江夏水軍也從舉口駛出。
配合夏口水軍,形成夾擊之勢。
船上已拔掉孫、徐旗幟,唯一的三牙戰艦豎起‘橫海校尉’戰旗。
雙方減速的同時漸漸靠近,一艘靈活小船持旗上前,停在旗艦側旁,軍吏高呼:“你們是什麼人?”
“我是河北所派橫海校尉!有大將軍幕府簽發書狀、印信為證!”
黑熊舉著印信錦囊,俯視這軍吏:“受大將軍幕府差遣,為劉使君送信!”
“是,隻有少數不堪用,餘下皆是良駒。”
旗艦,江夏水師都督蘇飛仔細閱讀大將軍幕府的公文、委任書狀。
軍吏不敢耽誤,驅船返回夏口水軍旗艦,這是一艘真正的樓船戰艦,甲板之上有三層飛廬,弓弩手站的滿滿當當,一眼望去二三百之數。
又覺得黑熊過於年輕,雖然有孫策少年創業的榜樣在,可世上能有幾個孫策?
可想到自己的處境,一旦馬鎧泄密,劉表、黃祖懷疑的第一對象就是他。
不做考慮,蘇飛就派人通報江夏城黃祖,並找來甘寧。
支援劉備給百餘匹駿馬不難理解,袁紹早年將宗族女子收為養女嫁給烏桓、鮮卑、南匈奴名王、首領,袁紹自然不缺馬。
但也可以排除對方奸細的身份,隻要這支船隊航入夏口進入漢水流域,那就再無退路可言了。
甘寧來到雀室台,上下審視皮盔、皮鎧下一身淡青錦袍的黑熊,隨即就微微眯眼凝視黑熊身後拄戟叉腰而立的金甲道兵呂布。
甘寧立刻感受到了河北的財大氣粗,以及黑熊受到的器重。
“曹操無備,我晝夜兼程,才得以到荊州!”
黑熊站在雀室台上不由眯眼,感覺很是被動。
“黑光鎧?”
“某巴郡甘寧甘興霸,奉都督之命登船拜訪。”
再看看黑熊俊朗、稚嫩麵相,甘寧更感對方朝氣蓬勃,與之相比,自己這個江湖前輩就顯得暮氣沉沉。
可這三十多領黑光鎧,才是真正的大手筆!
難怪要冒著風險走江淮水路,這百餘騎配屬給劉備,足以給曹操一個小小的驚喜!
甘寧向黑熊拱手見禮:“某家巴郡甘寧,奉都督之命前來檢驗各船。”
河北發生的事情,一時半會傳不到荊州;就算傳到了,真真假假的也很難說的清楚。
“你竟知我名號?”
“且耐心等候,某這就上報我家都督!”
除了這些,他還有一份袁尚的親筆信。
身上犀牛皮甲之下的錦袍已然半舊褪色許多,不複光彩。
當年追隨他來荊州的七百健兒,留在身邊的老人就剩下三百多了。
江東比荊州還慘,荊州方麵還能武關道獲取關中走私馬,也能從房陵、漢中一線獲得涼州馬。
天下之大,到時候自己也就隻能去投益州劉璋或交州士燮了。
“此我化名也,以此名冒充江東商船欺瞞中原,得以入河北。”
這已經是盟友之間戰略級的增援,這批鎧甲、馬匹更不是江夏能染指的。
甘寧雖被壓製,可也清楚整個荊州軍就無一支專業騎軍!
當甘寧看到船隊還有黑光鎧三十餘領時,就徹底驚了:“河北竟然還有這等積蓄?”
等甘寧閱讀完畢,黑熊就說:“船上所運乃係機密,今為足下所知。就恐來日大將軍再派船隊,為江淮所劫。”
甘寧登上旗艦,快步來雀室台見蘇飛,拱手:“都督?”
“請。”
荊州這兩年也仿造黑光鎧,也就中高級將校才能擁有,除了少數劉表賞賜的外,都是將校本人求訪名匠打造的。
黑熊稍稍停頓:“曹操善挖墳,舉政酷烈常有誅連,為免拖累祖先宗族,我這黑熊之名也是假的,但梁國籍貫是真。”
“所以這不是家眷,是那蔣濟招來的歌舞女伎?”
甘寧聽著左右環視,見其他幾個人神情認同不覺驚詫,就知黑熊這個團隊已經在謀略相關計劃。
說著示意劉曄將船上名冊、物資清單遞給甘寧,自己繼續說:“中原、河北人士稱我為白鵝渠帥,曾劫持梁國相袁渙至河北,又短暫劫持過揚州治中蔣濟。”
這樣的寶鎧,黑熊這裡有三十多領。
“是家眷,我等劫持蔣濟得以過逍遙津。揚州劉使君率眾攔截,校尉命人將蔣濟削發剃須放歸淮南。其他人等扣留不放,劉使君那裡則釋放俘虜家眷。”
甘寧彙合其他士兵,詢問各船所運馬匹後,當即返回蘇飛旗艦。
具裝鐵騎不是什麼隱秘技術。
劉曄詳細解釋,來到荊州地界,就要遵守荊州的規矩。
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未及多久,甘寧引領本隊三百餘人乘二十餘艘走舸、運船上前。
甘寧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率領三十多名穿戴黑光鎧的勇士衝殺敵陣,體力枯竭之前,幾乎不可能有折損!
“百餘駿馬?”
劉曄展臂邀請,甘寧跟隨走了十幾步,就見一處隔間裡麵擠著婦孺,甘寧故作詫異:“怎麼,還有家眷隨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