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萬裡晴空陽光明媚,微風徐徐。
隻是黑熊睜眼就感覺頭疼暈沉很不舒服,摸了摸自己額頭有些燙手。
就連眼睛也是乾澀腫脹,雙手撐著起身鑽出庇護所,黑奴仆已被陽光曬化消解。
轉身從蘆葦層裡抽出環首刀,強忍著不適到十幾步外蹲坐在地,以刀刃挖土掏出半截草根,隨即將一枚白法力灌入。
草根生出苞芽,隨即透出枝芽快速生長一尺有餘,陽光下生出一些帶刺的葉子。
很快兩枚花骨朵孕育,綻放,不多時兩顆鮮紅神莓結出。
捏起一枚神莓送到嘴裡,另一顆神莓化成卡片隨時可以召喚而出,草根生化成長起來的枝條也變成了卡片,隨意掃一眼,見還能使用四次。
他假寐之際,兩艘漁船停在北麵七八裡處的湖泊邊緣,五個打魚男子靠岸在草灘生火閒聊。
就是抓……有一些地頭蛇配合,也省事的多。
其他人相互看看也是陸續點頭,一個人斟酌說:“我聽人說小蒙城那裡的人還在水澤深處藏了一些船,若是找出來,也能多帶些東西。去了淮南賣給官府,也能有些好處。”
不僅是女的喜歡美姿顏的少年郎,成年男子也是會喜歡的。
隨即爬上屋側桃樹眺望周邊,隱約可見北麵蒙澤有七八艘漁船,而周邊沼澤最南邊小蒙城附近也有孩童、少年出來捕魚。
若被抓住,男的罰做奴隸苦力,妻子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舟船財物也會被掠奪一空。
當首之人聽了也是認同:“我稍後去小蒙城問一問,若多些人同行也是極好的。”
排除風險是一回事,弄死自己搶走小船才是最劃算的。
張俊說著扭頭順門框看一眼院外籬笆牆,繼續說道:“江東小霸王死後他弟弟也不像是能成事的,我們幾個琢磨著淮南是個好去處。阿雲兄弟多想想,留在這不是個事,河北袁大將軍不是輕易能打敗的。時間長了,多少人得死在黃河邊?”
昨天一早過葛鄉後直接劃船入蒙澤,沿途見過商船,也有合法、非法漁民。
幾聲歎息後,當首一人下定決心就說:“我要去淮南,劉使君處能安則安,不能安家就去江東投孫將軍。願去的多找些人,等徐州船隊北上後,我們就結伴南下,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這神仙當得真夠落魄。”
何況曹操大軍駐屯浚儀,在汳水上遊,那徐州的物資、軍隊就會通過汳水北上。
見還有兩點白法力,當即注入一點,雛鵝再召喚出來時已經有兩三斤重,也換了第一茬白絨,屁股上有幾根硬羽尖尖。
清除隱患倒是其次,抓一批免費水軍奴隸才是目的。
現在是亂世,普通民眾造船買船成本高也不方便。
當年宛城發生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或許士人們看來這是曹公的率真性情一樁逸聞,可無辜身死的吏士何其冤枉?
當年死的最多的是從戎應征的漢軍吏士,不是曹家部曲家奴。
低聲呼喊卡片丟在蘆葦墊上,羽絨金燦燦的雛鵝凝聚成型,周身潔淨眼睛黑漆漆,嘴巴黃黃的仿佛玉雕。
生火烹煮魚湯、野菜後,這五個人又乘船返回大水泊繼續打魚,午後一艘船才沿著曲折通道穿行在一處處小水泊,向著南邊小蒙城趕去,並分析著視線內遠近的蘆葦叢。
這個問題值得研究,但最好彆拿自己當研究素材。
重新回到庇護所,回憶這幾天經曆,感到有些不安。
又是一點白法力注入,鵝蛋卡變成了公鵝苗卡。
至於兩漢四百零四年曆代祖先攢下的公乘爵位,也沒一點實際意義。
就是有些吵。
這位蒙澤打魚的小首領提著兩尾魚拜見屯田吏後,才在城中拜訪故舊,也多是早年蒙澤打魚的人。
感覺自己似乎變聰明了,想著這一點不由翹起嘴角,拿起與拳頭大小相仿的鵝蛋看了看,手感溫熱蛋皮白淨。
以他們的見識來判斷,除非流亡出逃的百姓太多,否則曹操不會輕易頒發安民詔令。
‘鵝蛋,注入法力可孵化。’
對此黑雲點著頭,垂眉吐一口濁氣:“我等三郎回來,晚上再問問我那幾個好弟兄。”
黑熊也隻是讓對方吃土屋附近萌發的草芽,等孵化出來的鵝多一些……就能吃掉那三隻老鵝了。
也不怕本地屯田吏找他們的麻煩,屯田民編製固定,這幾年並無出逃或騷亂,安排給屯田吏的任務能完成,也就沒必要去抓流亡在外的人口。
緊接著一人桀驁開口說:“曹操連敗袁紹,中原安定,留在這裡早晚被清剿。已是流民,被抓就無好下場。姓曹的不下寬赦詔令,我們這些人就無出路。現在就揚州劉使君還在招募流亡,去了也是良家之身,總好過在這做賊。”
漕運最苦的就是往上遊劃船。
其中一人神情愁苦:“去年淮南跑了十多萬人,那裡空虛,聽說新去的劉使君寬政愛民。若是能去淮南,也是能安家立身的。”
現在青蛙蟾蜍也複蘇了,抓兩三個回去都是一頓不錯的夥食。
不得已,隻能又往腹部拍一枚白法力,隨著心跳迅猛加速,身體不適感突然強烈,十幾個呼吸後漸漸恢複正常,心跳也趨於正常。
下定主意,黑熊閉上眼睛假寐,等待日落。
大兒子死在官渡戰場連屍骨都沒法找回來,更無一點撫恤,黑雲已對當下的許都朝廷失去了最後的掛念。
黑雲也扭頭看門外,神情更是疲倦:“再留著,我家早晚絕嗣。都是死,還不如去淮南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