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在衙門當差!
走進周家那間昏暗的書屋,眼睛逐漸適應環境之後,我著實吃了一驚。
我的乖乖,那可是名符其實的書屋。儘管沒有像樣的書架,櫃子上,板凳上到處都堆滿了書,而且碼得整整齊齊。
看來這位周先生,不是一般的書癡啊。
自家身上拾掇得一塌糊塗,如同叫花子相似。對這些寶貝書本子,可是一點不含糊。
我不禁肅然起敬。
且不論周先生東山再起後能不能給我什麼好處,衝著人家對書籍的喜愛,就值得尊重。一個國家一個民族要想崛起,最終還是要依靠知識。
“小俊,告訴伯伯,你想看什麼書?”
周先生語氣中明顯透出一種親切。固守清貧,甘受寂寞雖然是我國知識分子的傳統美德,周先生還是很高興我們來訪。何況還是愛書的人,正正搔到周先生的癢處。
“伯伯,你的書真多啊……我自己慢慢找吧。”
我也自動濾去了前麵那個“周”字,直接稱他伯伯。
周先生饒有興趣地看了我一會,點點頭。
“那好。你自己慢慢找。我去和你爸爸說話。”
“嗯。好地。謝謝伯伯。”
前生我是個高度近視眼。因為貪看小人書和武俠小說。十幾歲就戴上了兩個厚厚地瓶子底。如今才七歲。眼神自然好得不得了。儘管周先生書房裡十分昏暗。倒也難不住我。虧了周先生。偌大年紀。又是近視眼。這麼昏暗地環境下。怎麼找書?堂堂一位教授。因了一個莫須有地罪名。發配到麻塘灣這鳥不拉屎地地方。窮得點個煤油燈也要掐著指頭算煤油錢。當真造孽。
周先生地書分門彆類碼放。黨史哲學歸為一類。數量最多。大都是建國之後發行地版本。《選集》四卷擺放在最顯眼地位置。也有少數外文原版。我地英文水準太次。辨認不出。但我估計其中一本乃是尼采地名著《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緊挨黨史哲學地是曆史書籍。二十四史大都齊備。其中甚至還有線裝本。第三類是文學書籍。看得出來周先生涉獵甚廣。既有大部頭地中國古典四大名著和托爾斯泰、伏爾泰以及莎士比亞地著作。也不乏徐誌摩等新文化運動時期旗手地代表作。比如《誌摩地詩》、《落葉》之類。魯迅先生地著作也是必不可少地。讓我意外地是。居然在裡麵找到了《聊齋誌異》和《搜神記》這類不被正經學問家接受地“異端邪說”。由此可見周先生內心其實一點不古板。思維模式也不至於十分僵化。
便是在前生。我也從未見過私人有如此豐富地藏書。真不知道周先生在煉獄般地政治運動中是如何將這些書保存下來地。大約要搭幫他發配回原籍吧。麻塘灣大隊地乾部。識字地不多。對書本不重視。要是留在省城。估計這些珍貴之極地書籍怕是在劫難逃。對於周先生這般愛書成癡地人來說。毀了他地書可能真比殺掉他還難受。這就是所謂地“塞翁失馬安知非福”了。
我滿懷歡喜在書堆裡細細搜尋。心中對周先生地敬重又增加了幾分。
前生雖然隻讀了個破爛大專,對讀書卻是情有獨鐘,到了周先生的書庫(書房不足以形容其規模),真有乍入寶山的感覺。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小俊,小俊……”
是老爸的聲音。
“小俊,都選了些什麼書啊?”
周先生笑嗬嗬地問,看來他們兩個知識分子聊得挺愉快的。
我抱著一大摞書,費力地跨過門檻(那時農村的屋子,每間房之間都有一道高高的青石門檻,不知是何種風俗)。
“哦,選的書還不少嘛,來,伯伯看看。”
周先生笑著拿過一本書,當時就愣住了。
“孫子兵法?”
不是白話版本,而是文言文版本。
“小俊,你知道這是什麼書嗎?”
“知道。伯伯剛才已經講了,孫子兵法。”
老爸也驚訝起來,接過我手頭的書一本一本看。
“聊齋誌異……三國演義……中國通史……詩經……”
老爸幾乎是驚呼出聲了。
“這……這還有一本外國書……”
周先生接過一看,說道“是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
“小俊,都是你自己挑的?你看得懂嗎?”
老爸望著我,神色驚疑不定。
周先生也目光爍爍地盯著我,神情古怪。
我忍住笑,一本正經地回答“看不懂。”
老爸先是長長籲了口氣,然後又露出些許失望的神色。
老爸,您還真把兒子當神童啊?七歲小屁孩看《孫子兵法》還則罷了,怎麼說也是方塊字,多少有些麵熟。看英文版《哈姆雷特》?省省吧!
“看不懂那你拿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