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
“既然是生死之交,彼此之間是不是可以坦誠以待?”
“……當然。”
“好!你是不是要去涼州龍泉寺?”
“……當然。”
“去龍泉寺路途遙遠,這一路指不定還有歹人,如果人家要劫你的經書,可是你又不還手,你要‘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嘛,那麼你師父交待給你的這個任務,可能就會完不成,是不是?”
普濟說是,趙旭這下鄭重的說“我倒是有一個解決的方法,你可要聽一下?”
“你說。”
“佛門有戒律,你現在雖不是得道高僧,但也差不離多少了,你遲早會成為高僧。高僧,我說你不殺人,可以。但是,你可以指點我的武藝,將你會的傳授給我,我和你一起去涼州,這樣,但凡來了什麼占山為王的心懷叵測的歹人,至少可以讓咱們自保吧?”
“你看,我動手,這不就等於你沒有動手?你沒動手卻增添了一份成功到達涼州的可能,這個何樂而不為?你說是不是?”
普濟這才明白趙旭繞著彎的是在說這個。
這時兩人到了渡口,趙旭將普濟放下,見普濟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他往前走了幾步,猛然騰身而起,在空中接連的翻了兩個筋鬥,而後穩穩的落下來,問“如何?”
普濟沒有說話,趙旭又蹦起來,在空中“唰”的乾淨利落來了一個回旋踢,而後又問“如何?”
“……都好。不是,你誤會了,你這自然是很好的,不過,我是在想,我該怎麼教你。”
“咳!你怎麼學的就怎麼教我不就行了?”
趙旭知道普濟在寺院裡時間多,與世俗人接觸的少,他既然答應就不會反悔。
“……你讓我再想想,其實我……”
普濟顯然對怎麼教趙旭有些困惑,趙旭等了一會,也不知道普濟這個“其實”是什麼,隻有去找船,不一會和船家說好了,過來攙扶普濟。
這條小船船上是父子兩人,本就是以船為生,趙旭為了儘早離開,給的錢多。半夜過河的事情船家也是司空見慣,等船到了河中,趙旭看到剛剛泊船的地方來了幾個騎馬的不良人注1,他心裡冷笑,看看閉目養神的普濟,將視線投向了河岸對麵。
船停靠岸,趙旭背著普濟到了一片楊樹林裡,再次給普濟的背上敷藥,而後說“天明要找一輛馬車。傷筋動骨的,你需要好生休養,不能亂動。”
“我真的沒有師父……其實我想說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教你所說的本領,”普濟見趙旭要說話,解釋說“你聽我說。我們大悲寺倒是有武僧,本領那是有的,但目的是為了強身健體,保衛寺院,而我則不是武僧,我這個,沒有人教我,我自己學的……”
你自己學的都這樣厲害?趙旭心說你倒是悟性很高。
“我也不會什麼彆的,譬如說怎麼和人過招打殺……這樣說吧,我們寺院裡沒有水井,平時吃水和寺裡為了預防失火的水甕裡備的水就要到山下的山澗裡挑,我每天主要的就是做這個。”
趙旭失聲說“你隻是個負責挑水的和尚?”
“是,”普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一直就是隻管挑水的。因為每天總是那麼些擔水,為了偷懶,我將水桶給換成大的,這樣就能少跑幾趟,天長日久的,我的水桶越換越大,我挑水的次數就減少了,就有時間去看經書了。”
趙旭明白了,原來普濟能在幾個蟊賊的攻擊下躲閃自如,能無聲無息跟著自己的功夫竟然是日積月累的挑水挑出來的。
難怪他有些苦惱,不知道如何教導自己。
常年負重,耐力自然就會隨著增加,如果挑著兩大桶滿滿的水在山上山下還都健步如飛的話,那麼沒有了水桶的負擔,當然就會身輕如燕。
趙旭聽了若有所思,普濟卻當趙旭不信,他很不好意思的說“這次去涼州龍泉寺送經書,也是偶然,本來是輪不到我的,那天有個香客被野豬追,我正好路過,跑過去將野豬前麵的香客給救了,大家都認為我跑得快,路上就節省時間,於是送經書的事情就交給我和兩位師兄去做。”
“沒想到剛到了大唐國境,兩位師兄就出了事……”
這和尚竟然比發狂的野豬都跑得快。趙旭猛然的問“你一開始挑水的水桶,有多大?”
普濟聽了雙手一比劃。
趙旭又問“後來,現在的桶有多大?”
普濟又一比劃,這比一開始的大了何止三四圈。
趙旭心裡驚訝。這個普濟看似瘦弱,但一身氣力十分驚人,關鍵是他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挑水,在日積月累之中將身體的協調性鍛煉的異於常人。這都是堅持的結果。
此時趙旭又想起了父親曾經說過的話熟能生巧,滴水石穿,繩鋸而木斷。
普濟身上有傷,一會就睡著了,趙旭卻睜大兩眼看著夜空想了幾乎一夜。
第二天一早趙旭就去買了一輛馬車,他也不心疼錢,反正那些銀錢也是從彆人那裡拿來的,他還準備了厚厚的被褥和水、食物以及衣物,做了長途跋涉的準備,而後又按照昨夜所想的,給自己弄好了需要,接著回來將普濟扶上車,朝著西北方向揮鞭駕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