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歸農燒的興起,兩手舉著兩根火把到處放火,也不知道是點燃了什麼,竟然“轟”的一聲爆炸起來,聲音震耳欲聾,響徹天際,所幸他隻是放火跑過,而不是逗留,一個氣浪衝來,將燕歸農連人帶馬給掀的飛起,噗通一聲撞到糧草堆上。
趙旭看到了燕歸農騰雲駕霧一樣的飛起,嘴裡大叫一聲急忙拍馬過來,在黑煙白霧繚繞之間,隻見燕歸農全身烏漆墨黑,身上衣衫襤褸,手裡的火把也沒了影子,整個人就剩眼睛能看得清有白色的眼珠子。
等趙旭過來,燕歸農全身幾乎精赤,他站在糧草上哈哈的大笑著,瞅見趙旭一臉關切,嘴裡叫道“過癮!過癮!比放炮仗都爽利,真他娘的嘹咋了!簡直美滴太太!”
這時一股火藥硝石氣味撲鼻而來,趙旭心裡大驚,知道此處存有火藥火油,原本都是攻城所用,連忙伸出手,燕歸農福至靈犀,抓著趙旭的手騰身飛起,騎在了趙旭身後,兩人剛剛騎馬沒跑幾步,又是一陣巨響,比剛才的響聲還要劇烈,無數聲慘叫從身後響起,燕歸農大聲叫道“好慫!安從進這死貨想用火藥炸死我們,老子先讓他屁股開花!”
但是爆炸聲接二連三的響起,誰也聽不見燕歸農到底在喊叫什麼。
延州軍營這會徹底的亂了套。
就在此時,李仁褔在夏州城裡聽到城外的巨大響聲,他令人探報,李彝超已經發現了長澤丘那裡的異狀,急忙跑進王府。
李仁褔站在王府高塔之上瞭望,見延州軍營火光衝天,問詢左右,李彝超說是五郎彝殷襲擊敵營。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李仁褔知道成敗就此一舉,急忙傳令,讓李彝超、李彝俊、李彝敏以及夏州將士領兵齊發,全力攻打安從進。
夏州兵馬本來就分散在四個城門之外,城裡的兵將隻是禁衛,這下烽煙滾滾,號角齊鳴,五路人馬分彆朝著長澤丘奔赴衝殺。安從進在長澤丘剛剛的收拾住了輜重,還沒穩住,夏州黨項鐵騎就蜂擁而至,一時間人叫馬嘶,殺聲震天,延州兵將登時軍心大亂,自相踐踏,左奔右逃,衝殺之間死傷無數,潰不成軍,紛紛趁著夜色逃竄。
李仁褔在城中聽到捷報頻傳,不禁大喜,不顧夜色,從府中快馬奔馳,登上城門,對著長澤丘方向眺望。隻見一片亂遭,呼聲喊聲震徹雲霄,又哪裡能分辨的出哪個是夏州兵,哪個是延州軍。
趙旭載著燕歸農衝殺出重圍,李彝超帶著大隊騎兵蜂擁而至。李彝超見趙旭滿臉烏黑,全身被煙熏火燎,再見燕歸農一身黑不溜秋幾乎一絲不掛的樣子,知道剛才實在凶險。等聽趙旭大致說明偷襲安從進輜重、放火燒營後大喜“五郎今次當記頭功!”說罷就要帶人衝殺,趙旭大聲喊道“捉賊擒王!哥哥何不抓了安從進那廝!”
李彝超大笑“正該如此。走,今夜就將安從進抓了,好讓洛陽皇帝知道我們夏州的厲害。”
延州軍兵敗如山倒,誰也穩定不了潰逃的局麵,李彝超和趙旭率軍直直追了幾十裡地,最後順著黃河岸邊看到丟盔棄甲無數,知道安從進已經過河跑遠了,才勒馬站住。
這一夜,五萬延州大軍被夏州鐵騎大敗於長澤丘,安從進隻帶了幾個親兵落荒而逃,先是坐船東渡過了黃河,避開夏州追兵後又過河西渡,星夜跑回了延州。延州兵群龍無首,猶如無頭蒼蠅,大批死亡,沒有負傷的也是寥寥無幾。而且他們多數並不是被夏州兵士所傷,被自己人慌亂逃亡時踩踏陣亡的,不知幾何,那些勉強跑到黃河邊想到河東的,卻沒船可乘坐,被淹死衝走的,更不知有多少。
夏州軍此役大捷,繳獲物資不計其數,戰馬更是萬匹至多。這是李仁褔自從做了朔方王後第一次完全靠自己的力量戰勝了大唐軍隊,心裡之喜,溢於言表。第二日他親自巡視長澤丘戰場,眼見到處狼藉,真是觸目驚心。
李仁褔意氣風發,知道這次戰勝安從進趙旭居功甚偉,叫趙旭到了自己麵前,說道“我兒彝殷,勇武過人,有膽有謀,我很是喜歡。賞黃金百金,三百匹馬,五百頭牛,三千頭羊,兩百匹駱駝。”
眾位王子和將軍大臣聽到王爺對五王子的封賞,臉上都是慶祝恭賀,唯獨李彝敏和李彝俊臉上帶笑,卻暗翻白眼。
趙旭一直將李彝超和李彝敏李彝俊的動作瞧在眼裡,聽到李仁褔的話,下馬拜謝,大聲說道“父王,這次我軍大勝,彝殷雖然身為先鋒,但真正有功的是我夏州勇士。昨夜若不是防遏使指揮得當,親自衝鋒陷陣,解救我於危難,我恐怕已經死在延州軍的包圍中。因此,父王的賞賜彝殷實不敢當,請父王收回成命。”
李仁褔見趙旭不居功自傲,心裡喜歡,見他更是在眾人麵前抬高二子李彝超,深合自己心意“彝超的所為,我是知道的,諸位將領和夏州兵士奮勇殺敵,舍身忘死,我更是知道。這是王對你的獎賞,你不要再推辭。”
趙旭這才起身重新上馬,跟著李仁褔身邊。李仁褔回到城中,讓將領大臣退下,隻留下幾個兒子,問“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李彝俊見今天被趙旭搶儘了風頭,這會當仁不讓,搶先說道“父王,我看應該乘勝追擊,趁著安從進兵敗,我們鐵騎直衝、趁勢拿下延州,想他也沒有還手的機會。這叫趁他病要他命。”
李仁褔未置可否,問“那,誰帶兵?”
李彝俊沒有遲疑的回答“昨夜二哥和五弟已經建功,兒子願意領兵前往延州,為父王再添一功。”
李彝敏想說的話卻被李彝俊搶先了,心裡想你小子咋恁能呢!你恁能昨晚躲在人家身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腿抽筋了呢!
李彝敏暗自將李彝俊罵了個狗血淋頭,等李彝俊說完,緊跟著說道“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兒子也願意前往。”
李仁褔笑笑,問李彝超“二郎,你是什麼意思?”
李彝超沒有遲疑,說道“我聽父王的。”
李仁褔“哦”了一下,再看趙旭。趙旭心說幾個兒子中李仁褔偏愛李彝超不是沒道理,李彝超總是以李仁褔的意思為他自己的意思。
那自己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