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能來了?那,那我該怎麼辦?”
“高老大需要處理彆的事情……”
白衣人惱怒的說“說好了今天動手,過了這個山頭就是綏州,豈不是白白錯失良機!”
“我都在木家呆了這麼久,難道還要我在綏州過年!這事到底還做不做?”
“你什麼時候見過老大說話不算話!”獵戶打扮的人叱責說“事出有因,高老四死了。”
“啊!”白衣人驚訝的問“高老四死了?高雲寶?”
“還有幾個高老四?你認識幾個高雲寶?”
高雲寶!趙旭一聽耳朵就支愣了起來。
“高老四是老大的親弟弟吧?”
“是,高老大和幾個人結拜,排下來高雲寶就是老四。高老四被殺了,同時死的還有好幾個人,高老大要處理後事……”
白衣人深吸一口氣,極其失望的說“完了,我在木家這功夫白費了。”
“不然!”獵戶裝束的人擺手“老大讓我給你帶個口信,他這幾天就會到綏州,到時候一並安排。”
“你也彆輕舉妄動!你綁了人,誰給你接應?這次木家車上能有多少財物?那些羊誰要?你去趕?”
這個白衣人竟然是潛伏在商隊裡的奸細?
“……木家這次就主母和她女兒,這多好的機會!錯過這個村真是沒這個店了。再說,蚊子再小它也是肉啊……”
獵戶打斷了白衣人的話,低聲說道“我告訴你,你千萬彆泄露,老大最近在策劃一場大買賣,要是做成,咱們今後再也不用做這種刀尖上討飯吃的活了。”
“啊,真的?”
“苟參,我李北九什麼時候騙過你?你就是信不過我,也該信老大才是!”
這個白衣人原來叫苟參。苟參歎了一口氣“哪裡,不是不信你,是我實在等不及了,你想,在木家一不能大口喝酒,二不能賭錢,第叁,還不能出去找妓,我都快給憋死了……”
李北九勃然作色“要想成大事,哪能不做一點小犧牲。喝酒容易誤事,不能賭錢,就你那手氣,還省了錢了。”
“至於找女人,嘿嘿,總是在外麵找那些野女人,有什麼意思,你身邊不是就有現成的?”
李北九的笑聲十分猥瑣,苟參嘁了一聲“木家娘子整天端著架子,冷冰冰的,真跟他娘的木頭似的,你還能有那意思?這種女的,無趣的很。”
“你懂個屁!”李北九嗤笑說“越是這種良家,到手了才越是夠味,依我看,你是身在寶山……”
這兩人說話越來越不入耳,趙旭耐著性子聽。這時李北九又說道“……謝胖子那家夥此次也差點死了,哈哈哈……這死胖子本來就胖,被馬蜂蟄的肥了一圈,哈哈哈……”
苟參“你說謝樂迪和高老四一起辦事,高老四死了,老大竟然沒有責罰謝樂迪?”
“這個,具體我也不知,可能老大有自己的打算。好了,”李北九正色道“總之你務必仔細,就這幾天,不要誤事。”
“知道了知道了,”苟參不耐煩的說“那就這樣,我先走了,該開拔了……唉,可惜我昨晚磨了半夜的刀……”
“去去去!”
李北九說著又給苟參交待不要喝酒,不要多事,看苟參走遠,才順著原路進山裡去了。
又過了一會,趙旭探看周圍沒有動靜,才從樹上呲溜的溜下來,而後他順著山路跑過去,越過了山嶺之後,又慢慢吞吞的往前走了一大截,找了路邊一個草堆坐了下去。
木家的商隊逶迤著從山裡過來,陸豐騎著馬跑在前麵,看清前路之後,他又策馬回去,和車隊一起往這邊來。
趙旭已經看見了那個苟參在車隊的中間位置。這人麵目普通,看起來倒是老老實實的,可誰想到他竟然和賊人勾結,要打劫木家的財物綁架木家的母女。
“咦?”陸豐騎馬過來,看到了似乎在草堆裡曬太陽的趙旭,不過也沒再理會,倒是給過趙旭吃食的那個小姑娘在馬車轅杆那裡瞧見了趙旭,給車裡正在休息的母親說“娘,那個人沒走遠。”
趙旭這時已經站了起來,他朝著車隊走了過來,一副想說話,又不好意思的模樣。
“你是不是肚子餓了?”小姑娘張口問,陸豐這時過來,說“彆理他,這人我看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在這等著姑娘你施舍他的。”
“那也沒關係,再給他一點吃的,也無妨啊。”
陸豐歎口氣說“哎呀,我說小姑奶奶,天底下可憐的人多了,你哪能可憐的過來,再說,他有手有腳,真是死乞白賴!”
“我看他就是裝可憐!”
趙旭低眉說道“陸爺,我不要吃的……我走不動了,想,那個……”
車上的女孩大眼看著陸豐,陸豐擺手說“好了好了,你去,坐最後的羊車,哎,可彆驚擾了羊啊,到了綏州,你可彆再賴著我們!”
趙旭對陸豐千恩萬謝,那小姑娘又從車上拿了吃的遞給趙旭,趙旭接過來,再次感謝,而後上了最後麵的那輛拉羊的車。
車上的羊膻氣很大,趙旭也不以為意,他手裡捧著食物,眼神瞧著依稀可見的綏州城,而後,又投到了那個苟參的身上。
綏州城雖不及太原,但也車水馬龍,且因為所處位置因素,城裡有很多穿著各式各樣衣服的人,顯然並不都是大唐的子民。
趙旭斜倚在車上,在車子行進的搖搖晃晃中,眯愣了一會。不過在進城的時候就已經醒來,但是他裝作還是睡著,也沒人叫他。
車隊進了綏州城之後,沿著街道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個大院子裡,趙旭這時早就下了車,瞧著情形,看著彆人都在做什麼,不等人吩咐,就幫著著將車柵欄打開,趕著羊進到了圈裡。
那個陸豐辦完交接,忙碌完後,懵然見到趙旭在幫忙卸貨,本想攆這個小乞丐離開的,再一想,還是算了,主家都待人和善,自己又何苦做個惡人,由他去吧。
看來木家主要是做販賣牲畜的買賣,雇工們人人都輕車熟路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雖然井井有條的速度不慢,但是做完了營生,也已經天黑了。趙旭是坐著車回來的,管事的不理,其餘幫工不知道他的來曆,也就沒人理會趙旭,他就在羊圈外麵的草窩那裡躺下休息。
天色一黑,遠近亂哄哄的聲音全都消失,趙旭拽了兩張草簾子蓋到自己的身上,躺在那裡看著黑漆漆的夜空,一會想這個,一會想那個,可是到底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什麼。
似乎是睡了一覺,趙旭翻了個身,聽到有腳步聲沙沙的走了過來,他沒有動,睜開眼一看,是一個六七歲的孩童,留著壽桃頭,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有些看不清。
壽桃頭就是頭頂隻留一部分桃型的頭發,其餘部分給剃掉,寓意是對孩子寄托了美好的祝願。趙旭心想,這孩子難道是這家的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