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
趙旭慌亂中看了幾眼,知道這年輕人身手矯健。但他有些不明白,因為有幾次,趙旭明明覺得這個戴著帽子的人有機會將那兩個人給打倒的,卻不知道他為什麼就是不還手,白白錯過了機會。
從後麵洞裡準備偷襲的第二個人此時已經進來,他將鐵槍橫在身前戒備,對著屋裡的濃煙看了一大會,才瞅清楚自己剛才戳到的是同行的人,他嘴裡大叫著“二弟!是誰殺了你”,聲音悲戚,但臉上一點悲傷的表情也沒有,眼睛在四下的瞄。
廟裡房頂部位的煙霧更濃,趙旭蹲在佛像上麵幾乎被嗆得喘不過氣,他將下麵這人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心說這人太奸詐!
趙旭剛想到這裡,拿著長槍的人對著上麵就刺了過來。
趙旭急忙站起躲避,身體搖搖晃晃,腳下的佛像也跟著晃動起來,下麵這人在煙霧繚繞之中看不真切,嘴裡惡狠狠的罵道“死賊禿!爺爺今天將你戳成馬蜂窩!”
廟前麵的那個年輕人卻聽到了這聲喊叫,他在匆忙之中朝著趙旭的方向喊“快跑,從房頂出去。”
他這一叫不要緊,頓時將趙旭的心思給叫破了。
趙旭本來就是想從廟的頂部鑽出去跑掉,經過他這麼一喊,那不是提醒了彆人,讓廟外麵的人得了先機?
趙旭幾乎想罵這人是個笨蛋,佛像下麵那人獰笑說“臭小子,想跑?門都沒有。”
這時他已經徹底看清了趙旭的模樣,但是槍也刺不著趙旭,他乾脆的將鐵槍往牆上一靠,從短靴中拔出一柄匕首,咬在嘴裡,也要順著佛像往上爬。
“你彆上來!”趙旭著急的喊“你彆上來,小心我跳下去了!”
這人哈哈大笑“臭小子,你說的輕巧。你倒是跳啊,你跳啊,你跳了爺爺倒是省心了。”
這人說著就往上爬,佛像吃重,晃得更加厲害,這人臉上變色,趙旭說“你下去,這佛要倒了……”
這人原本是要下去的,可是趙旭一說,他反而又往上爬了一步“你怎麼不下去!小兔崽子,你倒是狡猾,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趙旭在佛像的兩個肩膀上挪來挪去,佛像左右的搖晃著,這人越往上爬,就晃動的越是厲害,眼看就要抓著趙旭,他將嘴裡的匕首拿在手裡,對著趙旭的腳刺來。
趙旭左蹦右蹦,這人一時間難以得手,他看趙旭像是一隻驚恐的猴子一樣,而且手裡拿著刀也不知道對自己砍殺,覺得勝券在握,嘴裡哈哈大笑。
趙旭心裡冷笑,猛地一晃,佛像劇烈的晃動了一下,竟然從中間的部分斷開了,轟隆一聲,連著佛頭的泥胎掉下,將拿著匕首的人“噗通”一聲給壓到地上。
這個想抓趙旭的人到死都不能置信,他目瞪口呆的被壓了個結結實實,連哼都沒哼一聲,死了。
與此同時,趙旭楸住廟上麵的木梁,但是沒想到房梁時間長了,撐不住趙旭,竟然斷裂,“卡察”一聲連著趙旭從頂部掉了下來。
佛像斷裂砸死人、趙旭抱住房梁、房梁掉下幾乎就是同一時間發生的,廟中間遊鬥的三個人都沒有防備,那個戴帽子的年輕人機敏,他跳到了牆角,而另外的兩個人其中之一躲閃不及,被木梁砸住了肩膀,慘叫一聲倒在上,另外一個倒是躲開了房梁斷落,但是他正好的跳到了趙旭掉下來的地方,趙旭一隻手拎著刀,刀口正好對著這人的脖子,這人躲無可躲,眼睜睜的看著趙旭從上麵落下,他和趙旭兩人大眼瞪小眼的麵對著麵就撞到一起,趙旭手裡的刀正巧對著這人的脖子,刀口從這人的脖子左邊開始,等趙旭落下,刀子順著這人脖子繞了一圈,幾乎將這人的脖子給割斷。
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全部都是意外。趙旭本來是晃動著佛像,想著佛像整個倒下去將那個逮自己的人壓死的,但是沒想到佛像從中間斷了,預期的目的是達到了,可是過程有些不受控製。
房梁斷裂,廟宇的房頂也咯咯吱吱的,毫無征兆的整個坍塌了下來,那個站在牆角的戴帽子青年大驚失色,一下跳過來,拽著趙旭就將他拉到了外麵。
廟外麵本來還站著一個長臉短髭體型有些胖的人,他根本沒想到事情演變成了這樣,立即扭頭就跑。這時趙旭和戴帽子的人驚魂未定,等到反應過來,那個胖胖的人已經從視線裡跑沒影了。
但是趙旭也沒力氣去追,他一身冷汗,背上疼的更厲害,仰躺在雪地裡一動不動。戴帽子的人等灰塵落儘,卻在一片瓦礫中找著什麼,等了一會,他過來對趙旭說“除了走的那個,其餘的四個人全死了。”
四個,死了?
原來這人在查看這幾個人是不是還活著。
那自己豈不是殺了人,還同時殺了四個。
就在這個廟裡,竟然有四個人都直接或者間接的死在了自己的手裡。
趙旭猛地覺得胸口憋悶,“嘔”的一下,張嘴將剛才吃進肚子裡的枕瓜給吐了出來。
那個青年見趙旭這樣,說“第一次殺人,都是這樣,想吐就吐吧。吐一吐能好受點。”
聽他的話,好像殺過很多人一樣。趙旭覺得他似乎很澹然,歪著頭看他,見這人臉色肅然,倒是不像在調侃。
停了一會,趙旭爬起來,往遠處走了走,蹲下再嘔,可是肚子裡已經沒什麼了,他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抓了一把雪放在嘴裡,嚼了幾口又吐了出來,等嘴裡沒有異味,回頭看看剛才還是棲身之所的破廟,這會卻隻剩下了斷壁殘垣。
“在下普濟,要去涼州,”戴帽子的年輕人這時開始了自我介紹,他問趙旭“還沒請教……”
什麼還沒請教?你剛才進廟門的時候不是問過我名字了嗎?當然我沒說,也不想讓你知道我叫什麼。趙旭這會將這個自稱為普濟的人所有的行徑想了一遍,覺得這人豈止是十分古怪,於是問“你殺過人?”
普濟一愣“沒有。”
趙旭“那你為什麼說第一次殺人,都是一樣的?”
普濟將頭底下,眼瞼輕合,說“我沒殺過人,不過我見過很多的死人。豈不聞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生既是死,死既是生,死死生生,生生死死。”
什麼烏七八糟的!這個普濟不但古怪,而且神誌似乎有些不靈光吧?
趙旭本來話多,但是他這會倒是煩這個普濟話多,心說既然生就是死死就是生,那你為什麼不去死?為何人都想活著?
那五個人都是來搶你東西的,你不如乖乖的交出去,讓他們將你殺了一了百了,你還用得著跳來蹦去的,還讓我跑開?
接二連三忽然發生在身上的遭遇讓趙旭疲倦的不想說話。雪早已停了,此時夜空星光閃爍,趙旭身上有些冷,他忍住惡心,進到倒塌的廟裡,把那幾個死人的身上全部翻了一遍。
這四個已經沒氣的人除了隨身攜帶的刀槍和匕首之外,還帶著些銅錢、一些散碎銀子,還有常備的跌打損傷藥,另外,趙旭還從一個人的身上翻出了一本用油紙包著的書。
這書有些古舊,但是保存的很好,沒有破損,名字叫《玄女經》。趙旭隨手一翻,登時一愣。隻見這書裡麵除了文字,還配著一幅幅圖桉,這些圖畫的栩栩如生,不過竟然都是或者乾脆沒穿衣服的女子和男子糾纏在一起。
趙旭心跳加快,看了幾眼,心說這書有點邪乎,可是再細看,這些生動之極的圖桉卻並不像是在單純的教人密房私事,倒像是在很詳細的教一門什麼練功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