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堅定無比的說,“我是大人了,跟你的爸爸媽媽一樣,是可以去看的,所以讓開好不好?”
診室門被蓮生結結實實的堵住了,就算她已經急到非硬闖不可的地步,論力氣也不見得能比得過這孩子。
正在安檀心亂如麻,不知所措之時,另有一道人影大步朝這邊跑了過來,正是白發蒼蒼的村長。
天還沒完全亮起來,村長年紀又大了,能讓他跑成這個樣子,一定是出了大事。
安檀越過蓮生,緊張不已的問“容宴西?!是你嗎?”
“是我。”村長畢竟是個老人,跑了這一會兒已經氣喘籲籲,話都說不利落了,但看到安檀焦急的模樣和麵頰上的傷口後還是痛悔不已的說“蓮生和荷花跟我說你們出事了,我過來看看。”
他的話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遲疑,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
安檀扶著桌麵的手瞬間攥緊,指甲刺進了掌心也渾然不覺“您也是從……水塘邊過來的麼?”
蓮生見村長來了,這才叫了聲謝謝,然後把門給讓開了。
村長一邊說一邊搖頭,話音裡滿是後怕與痛惜。
“是,昨晚的動靜太大了,我被叫醒後以為跟之前一樣,避避風頭就行了,結果大夥兒才避了沒多久,村口就來了警察和幾個找你們的人,大家又一起往水塘去了,昨晚那邊鬨得太凶。”
“不僅路上有血跡,水塘旁邊的船和地麵上也有,但更靠近裡麵的情況就不知道了,警察圍了警戒線,說是要保留證據,所以不許大家過去破壞現場。”
村裡人見得世麵少,對公職人員有天然的敬畏心,他們說不讓靠近,就真沒人敢靠近。
水塘裡荷花叢的情況還真就是去的最早又給警察和張秘書等人帶過路的蓮生最清楚,他得知自己剛跑回來,那附近就拉起了警戒線,看起來越發的緊張了。
警戒線這種東西,往往是出現在命案現場的。
安檀昨晚一夜沒睡,不是在奔跑就是在緊張不已的想辦法,這時一顆心都緊鎖起來,就靠提著的一口氣問“村長,他們還說彆的沒有?或者有沒有在現場攔住什麼人?”
“那些混蛋跑得特彆快,一個也沒留下。”
村長提起他們來就氣得咬牙切齒,緩了緩才接著往下說。
“不過警察把我和支書還有住在水塘邊的幾戶人家都叫過去單獨問了幾個問題,主要是之前村裡遭遇的騷擾和昨晚的動靜,他們看到血跡後打電話叫了輛急救車,不過來的不都是醫生。”
這話引起了安檀的警惕“不是醫生的話還能是什麼人?”
“我聽拉警戒線的人叫他法醫來著,他也穿著白大褂,不過跟醫生們不熟,更像是警察們的同事。”村長從來沒跟法醫接觸過,並不清楚他們是做什麼的,說話時滿臉都是疑惑。
安檀對此卻是心裡門清,身形便是一晃。
法醫。
蓮生和村長連忙過來扶安檀,她卻是在心口涼了一瞬後很快就穩住了。
村長見狀,意識到了什麼似的問“安大夫,你怎麼樣?容先生是不是……”
他不敢說下去了,整個人都愧疚不已的像是要落淚,安檀見狀連忙撐住,反過來先安慰道“我沒事,真的沒事,他也不會有事的。”
這話既是說給他們聽的,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蓮生眨巴著眼睛,擔心不已的開口“安大夫,安大夫?”
安檀抿緊下唇,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村長見狀,連忙揉了揉眼睛表示“安大夫,你累了就好好休息,水塘那邊有我盯著,我這就回去再問問,容先生是好人,肯定吉人自有天相。”
安檀勉強點了點頭。
至少這一次,容宴西做得確實是扶貧惜弱的好事,就算老天要他遭報應,也不該安排他在這個時候出事。
安檀這樣想著,為了不給村長他們添麻煩,緩緩在診室裡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