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發釵,是寶翠閣的新品,沒想到沈三妹妹買下了。”
沈鸞每回出現,都能引來不少這樣的話題,從衣著到頭飾,每一次都能收獲一些豔羨的目光。
“說起來……我家裡鋪子近來新進了一些香料,是從關外弄來的,今兒我身上用的就是這些,你們若是喜歡,回頭我讓人給你們都送一些去。”
“真的嗎?那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怪不得剛剛我就聞到你身上換了香,不過沒好意思問。”
沈鸞從金氏那兒學了不少,想要籠絡人也已經駕輕就熟,跟大家說說話倒也熱鬨。
等人都到齊了,馮瑩才姍姍來遲,語氣歉疚地說,“抱歉抱歉來晚了,家兄在旁邊的院子宴請晏城的學子們,我幫著招待了一二。”
她這話一出,氣氛立刻變得更加熱鬨。
“馮姐姐,你之前可沒說這彆苑還有旁人來呢?”
馮瑩捂著嘴輕笑,“這不就說了嗎?不過旁人是旁人,又礙不著咱們,咱們樂嗬咱們的。”
可是一知道晏城好些才子都在這兒,免不了會有人動了心思。
過了一會兒,馮瑩取了幾幅詩詞讓人掛上,讓大家三三兩兩隨意欣賞。
品詩宴其實也就是如此,了不得再玩一玩飛花令,但其實也就是找個由頭出來說說話,交流交流。
有人忽然提議,“咱們今日雖然是來品詩的,但機會難得,不如咱們也學著男子們來作詩如何?”
立刻有人附和,“這主意好,可是作出來的詩如何評判呢?誰作得好誰作得不好,彆到時候因此傷了和氣。”
“這個簡單,這裡不是有現成的評判人嘛。”
好些目光都看向馮瑩,意思不言而喻。
沈鸞站在旁邊望天,能不能有點追求?她絕對不要參加!
“沈三姑娘,你的意思呢?”
忽然有人點名到自己,沈鸞回過神,見到大家都在看自己,一臉茫然,“我沒有什麼意思,作詩我可沒這個能耐,我負責在旁邊給大家端茶遞水。”
一眾人都笑起來,馮瑩卻依舊盯著她,“沈三姑娘的兄長可是金科狀元,想必沈三姑娘也耳濡目染,至少比咱們強一些,你若不參加,那還有什麼意思?”
果然來了吧?
沈鸞在心裡吐槽,臉上表情十分謙虛,“我哥哥念書出色,可沒我這個妹妹什麼事兒,論起才華,我可比不上大家。”
尋常說到這樣,沈鸞應該就可以脫身了,隻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馮瑩卻就是非要自己參加不成。
她還笑著讓大家一塊兒勸沈鸞,將她架在一個不得不答應的地步。
沈鸞心中泛起嘀咕,她想做什麼?
最終,所有人都要作詩,一個都彆想逃得過,讓沈鸞哭笑不得。
丫頭們很快送上筆墨紙硯,一時間水榭裡仿佛變成了家學現場,墨香幾乎要遮蓋住姑娘們身上的香氣。
池子裡的蓮花已有要初綻的架勢,作詩便以蓮花為題。
沈鸞看著池中從碧綠荷葉間伸出來的花骨朵發呆,然後輕輕歎了口氣,提筆開始在紙上落下。
她算是寫的比較快的,寫完之後一抬頭,好些人還沒開始動筆。
沈鸞讓紫煙等著墨乾,自己走到旁邊,倚著欄杆看蓮花池裡的小魚兒。
“沈三姑娘看起來對自己的詩很有底氣啊?”
沈鸞扭頭,看見是馮瑩,客氣地笑笑,“不過是臨時作詩,有感而發,也不當真用來比什麼,何來底氣一說?”
“沈三姑娘就不怕若是寫的不好,被人笑話?”
沈鸞將手裡的點心捏碎一些扔到池子裡,看著底下小魚聚集了過來,笑容加深,“旁人說好與不好,與我何乾?我還指望著他們過活不成?我寫的高興就好。”
她轉頭朝著馮瑩笑,“馮姑娘覺得呢?”
馮瑩表情不知為何有些奇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笑起來,“沈三姑娘還真是與我印象中很不一樣,難怪……”
“難怪什麼?”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挺有趣的。”
沈鸞彎起眼睛,“彼此彼此。”
……
等姑娘們大都寫好了,馮瑩讓人將所有的詩詞都收集起來,在眾人矚目中,讓丫頭送去男子那兒。
“隻當逗個樂子,請他們幫忙看看,若是能夠指點幾句也成。”
丫頭們捧著詩詞魚貫而出,沈鸞發現明顯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這兒了,說兩句話眼睛就往外麵瞄一眼,不禁感歎,小姑娘家家的,也不容易。
但可以理解。
姑娘嫁人,就仿佛二度投胎,後半輩子過成什麼樣,跟嫁什麼樣的人密切相關,且幾乎無法改變,後悔也沒用。
誰不想能夠覓得如意郎君,在閨閣裡學的所有本事,都是為了嫁人做準備。
沈鸞見大家也沒了心思,於是陪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點心倒是吃了許多塊,連帶著水也喝了不少。
又過了會兒,沈鸞去更衣,回來的路上,碰到一個讓她打起了精神的人。
“三姑娘,怎麼這麼巧,居然在這裡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