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被她揮掉的碗,旁邊還殘留著不多的水跡,碗倒扣在地上,豁出一個小裂縫。
她再憋屈憤怒,無人理會也沒有半點作用,沈玲靠在門邊,仿佛做了一個噩夢。
不是一直都很好嗎?怎麼忽然,就變得不一樣起來了?到底是哪兒出錯了?
時間慢慢地流逝,沈玲的傲氣和自尊,隨著身體裡的水分一點點地消失。
在這個隻有一個便盆的小房間裡,她好像被扒掉了一層皮,下一碗水送進來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捧著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
“還、還有嗎?再給我一碗,半碗也行。”
小口不近人情地關上,沈玲捧著碗,將碗底剩餘的幾滴水珠喝乾淨。
她首先得活著,得出了這個門,才能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三天之後,屋子的門被打開,嬤嬤掩著鼻子,讓人將沈玲拖出去。
三天隻靠著水熬過來,沈玲一丁點兒力氣都沒有,臉色煞白地被拽出去,身子直往地上滑。
“沈姑娘可想明白了?”
嬤嬤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眼裡有著不明顯的憐憫和嘲弄。
真當皇子府這麼好進的?沒身世沒背景,以為仗著一張還算漂亮的臉就行了?
皇子殿下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她也不是傾國傾城,哪裡來的自信能夠迷的住三皇子?這種異想天開的性子,府裡可是容不下的。
沈玲胃裡攪的難受,早已經聽不進去她在說什麼,嬤嬤冷笑一聲,“沈姑娘不回答,莫不是還沒想明白?既然如此……”
“明白了明白了!”
沈玲忽然尖聲叫起來,她不要回那個屋子,她從小嬌養到這麼大,身邊都是有人伺候著過日子,何時吃過這般苦頭?
“明白了就好,來人,送沈姑娘回屋子裡歇著,再跑出院子驚擾到府裡其他人,可就不是三天的事兒。”
沈玲回去之後就要求吃飯,渾身上下狠狠搓洗了一遍,等她緩過勁來,心裡卻已經生出了忌憚。
她一直盼著這三日裡三皇子會來找她,她心裡一直想著,三皇子若是瞧見了她的樣子,會如何為她做主,會如何懲罰那個惡奴。
這樣的想法一直支撐著她,她才能熬得過來,但三天裡,三皇子一次都沒有出現過。
自己叫的那樣慘烈,動靜那樣大,她不信三皇子會不知道,可他卻沒有出現……
沈玲心裡忽然湧出一種不祥的預感,為什麼?為什麼濃情蜜意轉瞬即逝,她不是三皇子口中最心愛的人嗎?她受到這樣的對待,為什麼三皇子不來救她?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她不是,已經是三皇子的人了嗎?
……
謝謙閉關作畫的時間裡,沈鸞招待的對象就變成了劉小昭。
她越發覺得這是個特彆可愛的小姑娘,性子跟她尤其的合。
尋常從小身上帶病的人,心態都會憂鬱一些,比如沈鸞就見過秦戈的兄長,也是娘胎裡帶的病,成日臥床不起,臉上很少有什麼情緒的變化。
但劉小昭不同,她幾乎時時刻刻臉上都帶著笑容,仿佛一點兒都不受身子的影響。
“小時候大夫就說,我活不過五歲,我祖父那邊的人將我當做燙手山芋,把我送回外祖身邊,外祖父外祖母心疼我,悉心照顧讓我長到這麼大,所以我現在每過一日,都是賺來的,當然要開開心心的。”
劉小昭笑容裡見不到一絲陰霾,看的沈鸞都忍不住摟了摟她,“會好的,哥哥答應幫你在晏城找大夫,他說話從不騙人,很快就會有回應。”
劉小昭開朗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弱弱地說,“會不會太麻煩沈大哥了?其實我的病也瞧過不少大夫,都沒什麼進展,我也不抱多大的希望。”
“那怎麼成,你放心吧,晏城這裡我哥熟著呢,一個不成咱們請兩個,三個,總會有辦法的。”
劉小昭目光越發飄忽,“真的可以嗎?若是太麻煩就算了,沈大哥那樣身份的人,哪兒能為了我這麼個微不足道的人費心?”
沈鸞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看得出劉小昭對哥哥的忌憚已經呼之欲出,可是哥哥雖然為人冷了一些,也不至於那麼可怕才是。
“小昭妹妹,莫不是我哥哥對你做過什麼或是說過什麼,你這麼怕他?你告訴我,我回頭幫你說一說。”
劉小昭直擺手,“沒有沒有,沈大哥怎麼會對我說什麼做什麼。”
“那你為何一提起我哥哥就一副心驚膽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