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鸞的病恢複得慢,卻也總算有了些起色,不再終日昏昏沉沉。
沈文韶偶爾來看她,在她床前坐著一看就是好一會兒,看的沈鸞心裡發毛。
這會兒他又來了,沈鸞本想假裝睡著了,結果沒來得及。
“哥,你要是有話就直說,你這樣我看著害怕。”
“你還知道害怕?”
“知道的知道的。”
沈鸞頭點的如同小雞啄米,哥哥雖然當真不是親哥哥,但多年的威嚴絕不是開玩笑的。
“你跟蕭然,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母親說,你要跟他成親?”
沈鸞嗬嗬嗬地笑起來,“哥哥不都要娶媳婦,我年歲早到了,成親有什麼奇怪?”
“你要跟蕭然成親,就很奇怪。”
沈鸞不自然地玩著自己的手指,“哪兒奇怪了?蕭然在晏城的名望不低,他行走在殿前,身上又領著督查院的差事,前途無量,多少姑娘想要嫁給他呢。”
沈文韶盯著她臉上輕鬆的神情,慢慢地眯起眼睛。
“你忘了你從前是怎麼說的?蕭家難道是什麼好去處?更何況曾經退過婚,現在又要重新定親,難道親事是這般兒戲的事情?”
“那不是,此一時彼一時……”
沈鸞都要扛不住了,三天兩頭來人問她同樣的問題,她一遍遍地敷衍過去,可人壓根兒不信啊。
是啊,換了自己也不信,但她能怎麼說?
“哥,這事兒吧,有點複雜,但是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鸞目光嚴肅地看著他,“我沒當做兒戲,我很認真的。”
沈文韶將信將疑地離開,沈鸞氣兒還沒鬆完,聽說秦舒來了。
“舒舒?”
她頓時慌了起來,“要不、要不讓她先回去,就說我歇下了。”
“姑娘,您為何不見秦姑娘,她都來兩回了。”
沈鸞攥著被子,一次兩次不見秦舒,她難道還能一輩子不見?便是要與舒舒生分,也得說清楚才行。
“請她進來吧。”
沈鸞許久沒見到秦舒,等人的時候心裡十分緊張,手怎麼放都不對勁。
可是等真見著了人,沈鸞腦子裡反而沒有太多的想法。
“怎麼就病的這樣嚴重了?上回就想來看你,說是你剛喝了藥睡下,也就沒打擾你,瘦得都要脫相了。”
秦舒眉頭蹙著,在沈鸞床邊坐下,“如今好些了沒,大夫說何時可以大好?”
沈鸞心中疑惑,莫非秦舒還不知道自己與蕭然的事?
“已經不礙事了,再休養些日子就行。”
秦舒聞言鬆了口氣,又重重歎息一聲。
“阿鸞,我與你自小相識,小時候便玩在一塊兒,那會兒我們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朋友,你還記得嗎?”
“……記得。”
“所以不管你跟我哥到底是怎麼回事,都不要影響到我們兩好不好?”
秦舒說著說著就眼淚汪汪地看著沈鸞,“我都要難過死了,你不會因為不喜歡我哥了,就不喜歡我了吧……”
沈鸞愕然,隨即眼眶也倏地通紅起來。
“舒舒……”
“就算你做不了我嫂子也沒關係,你喜歡誰都行,但是你也要喜歡我嗚嗚嗚嗚……”
沈鸞手足無措地給秦舒擦眼淚,“你彆哭,彆哭啊,我什麼時候不喜歡你了?我最喜歡你。”
秦舒於是嚎的更大聲,旁邊秦家的丫頭都呆住了,自己姑娘這是來探病的吧?是吧?
等她好不容易停下,眼睛已經開始腫了,沈鸞無奈,讓紫煙去拿了冰帕子給她敷一敷。
“一會兒回去讓你爹娘瞧見,還以為在我這兒受了委屈呢。”
秦舒這會兒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一邊按著帕子一邊噘著嘴,“我害怕嘛,我聽說你要嫁給蕭然,我就怕你會不會連我一塊兒討厭了。”
“……你都知道了?”
“對呀,我跟我哥說的時候他好像都還不知道呢。”
沈鸞“……”
原來秦戈是這麼知道的……
“阿鸞,你真要嫁給蕭然啊?當然我不是說你眼光不好啊,我就是想問問,我哥是不是哪裡讓你討厭了?你告訴我,等他回來了我幫你罵他。”
沈鸞低低地說“沒有,不關他的事。”
“那怎麼……”
“舒舒,我沒辦法跟你解釋,可能,是我跟你哥哥沒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