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反複糾纏她許久的夢再次浮現,秦戈的胸口被利刃刺穿,鮮血浸濕了他的衣衫鎧甲……
沈鸞交握的雙手,掌心滿是汗水,黏膩膩的。
這一刻,竟比前世臨死那一刻更無助絕望。
吳畏被她的樣子嚇到,“你先彆著急,消息裡隻說了秦將軍被困,並沒有說他受了傷,你先彆緊張。”
“被困?”
沈鸞眼裡浮現出一絲茫然,吳畏乾脆將地形圖拿給她看。
“叛軍如今占領了山坳的製高點,但一直沒有發動攻擊,我猜想是他們是知道我們援軍就快到的消息,想等著我們彙合後一舉圍殺……”
說完見沈鸞死死攥著地形圖,他換了語氣安撫道“姑娘彆擔心,我有法子。”
他指了指山坳外側一條細窄的山路,“這片地區是叛軍的盲區,我已讓副將悄悄點了精銳前去支援,就走這條路從山坳的兩側包抄上山,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按著我們如今的腳程,等先鋒隊登山,我們正好可以接上支援,倒時再與秦將軍會合,給他們來個甕中捉鱉。”
吳畏一是想要安慰沈鸞,二是他心裡對秦戈也確實有信心。
朝中那些個武將門第的人,吳畏隻單單佩服秦戈一個,這也是個不靠家族榮光,自己一刀一槍去沙場上為自己贏得身份的主。
“希望,如此吧。”
沈鸞交握的雙手,掌心滿是汗水,黏膩膩的。
隻要他平平安安的,什麼都好。
……
行程被加快,路上幾乎得不到休息,沈鸞也不想休息。
隻要一閉眼,那個噩夢就會席卷而來,讓她不止一次後悔,就算想再輕裝上陣,也該把秦戈的護手帶著才是。
紫煙在旁邊看得心疼,“姑娘你就眯一會兒,您這樣也幫不上秦大人什麼忙,這趟您是瞞著夫人老夫人出來的,要是沒照顧好自己,回去她們見了一定會難過。”
沈鸞知道紫煙說的有道理,可她真的沒辦法淡定下來,“紫煙,秦戈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會的,您不是說過嗎,秦大人戰無不勝。”
是啊,戰無不勝。
所以她從來不懷疑秦戈的實力,就算自己不參與秦戈的生命,他依然會如同前世那樣,一步步紮紮實實地走,走到最高處,讓人隻能夠仰望。
可如今,在知道秦戈有可能受傷甚至是……沈鸞的心搖擺不定。
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是無欲無求,她希望秦戈能過得好好的,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都怪我……”
沈鸞眼裡布滿懊惱,無力地靠在車廂上。
若是時間能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在秦戈平亂離開前跟他說那些,一定不會讓他帶著對自己的恨意離開。
如果秦戈真的遇到了不測,那她這輩子,大概也不會安寧。
……
辛苦的行軍路沒能讓沈鸞怎麼樣,知道秦戈消息後的短短幾日,沈鸞迅速消瘦,臉頰都凹了進去。
吳畏看在眼裡也無能為力,他沒有多餘的精力來安慰沈鸞,因為他們也遭到了伏擊。
那是個夜裡,紫煙已經靠著睡著了,沈鸞在黑暗裡睜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外麵突如其來的號角聲讓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緊接著,便能隱隱約約聽到廝殺的動靜。
驚醒的紫煙眼睛睜得碩大,裡麵全是紅血絲,“姑娘,是不是……”
“嗯,我們幫不上忙,就老老實實呆在車裡。”
沈鸞也很恐慌,拚殺的聲音似乎就在她們附近,像是下一刻就會有人提著染血的長槍刺進車裡。
兩人縮在角落,腦中都不斷地閃現各種畫麵。
忽然,車身動了,沈鸞倒吸一口氣,車上的布簾被掀開,是鐘寧。
“姑娘,你們先下車,去後麵躲一躲,車上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