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方子遞給紫煙的時候,蘇白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順勢用手指在紫煙的手背上也用力蹭了一下,“咦,也掉色?”
“啪”的一聲,蘇白的手被一巴掌拍歪,聲音力道大得出奇,他手背上頓時浮現出幾道紅印。
蘇白一抬頭,看到紫煙捂著自己的手睜大了眼睛瞪他,裡麵的不敢置信和鄙夷,仿佛他是個十惡不赦之人。
蘇白可委屈了,明明是他挨了打。
他想找秦戈討公道,奈何秦戈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他,蘇白隻好自己解釋,“我不是有意冒犯,就是……沒想到你也是個姑娘,我就好奇一下……”
紫煙一把拽過他手裡的方子,“你是生下來沒見過姑娘嗎?有什麼可好奇的?大驚小怪!”
她白了他一眼扭頭就走,蘇白呆在原地,怔忪了一會兒才心有餘悸地舒了口氣,“這麼凶的嗎?我又沒說什麼……”
……
秦戈喂沈鸞喝了藥,之後一直守在她身邊。
沈鸞睡得並不踏實,眉頭時不時地緊皺,像是夢到了什麼可怕的事。
於是秦戈將她的手握住,她的表情才慢慢平靜下來。
“還是有用的。”
秦戈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手將她額前的碎發撥開,“瘦了,往後得好好養回來。”
離開前確實有些不痛快,隻是後來每當秦戈回想起自己強行奪去沈鸞的吻,她臉上茫然無措的表情,秦戈又會生出悔意來。
但不是後悔自己做了什麼,而是後悔他當時舉動太粗暴,怕給她留下不舒服的感覺。
秦戈到底對沈鸞還是狠不下心,這姑娘,仿佛從她年幼時就跟長在自己心裡一樣。
沈鸞又夢到了那個場景,秦戈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看她,向她伸出手。
沈鸞抬手想伸過去握住,下一瞬,一柄長劍當胸貫穿。
為什麼會這樣?
夢裡的沈鸞清楚地知道她在做夢,因為太多次了,可她不是明明看到秦戈好端端的樣子?為什麼夢裡的結果還是這樣?
沈鸞呆呆地看著秦戈胸口滴血的劍尖,忽然,他身後那個從來看不清的身影,慢慢的,露出了小半張臉……
“啊……”
沈鸞猛地張開眼睛,脖子後麵一層汗。
“醒了?剛好把藥喝了。”
沈鸞耳朵還在嗡鳴,聽見有人說話,目光遲緩地挪過去,然後就不會動了。
秦戈手裡拿著盛了藥汁的碗,見她看著自己不動,暗戳戳地摸了摸下巴,刮乾淨了呀,還有哪兒不對勁?該不會自己這風吹雨淋的,變不好看了?
沈鸞怔怔地看著秦戈,忽然伸出手來,輕輕貼在他臉頰上。
熱的。
這才是真的,夢裡的都是假的。
秦戈不會出事,刺向他的人,也不可能會是早就死去的人!
沈鸞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看清楚了現狀,默默將手收回去,特自覺地拿過藥碗,仰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乾淨。
“嗯,真乖。”
沈鸞“……”
秦戈把空碗接過去,給她身上披了一件衣服,拽了張凳子大馬金刀地坐下。
“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沈鸞見他一臉嚴肅,揣摩不透他想說什麼,於是忽閃著一雙眼睛睜得大大地看他。
“這樣是沒用的,你膽子也太大了,敢跟著隊伍來這裡?你哥居然沒察覺就放你來了?一路上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儘管秦戈見到沈鸞很高興,開心到飛起,但該說還是要說。
沈鸞把他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哦,是在擔心自己。
但是不對吧,就他們之前鬨的情況,秦戈就沒有什麼彆的要說?
沈鸞低下頭,聲音輕輕地,“你彆誤會,我就是碰巧跟吳將軍一路,沒彆的事,說起來我也該回去了。”
看到了安然無恙的秦戈,沈鸞心裡鬆了口氣,夢就是夢,當不得真,是她想多了。
“碰巧?”
秦戈嗬嗬地笑了兩聲,“那還真是巧了,不過吳畏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要真是碰巧,你會做這副打扮?吳畏敢把你留在身邊?若真是那樣,我還得追究他目無法紀的過失。”
“那不行!”
沈鸞急了,自己可是求著吳將軍幫忙的,怎麼還能連累他受罰?
“喲,怎麼不行?碰巧就能把一個姑娘藏在身邊,我還不能追究了?”
“那我現在走就是。”
沈鸞賭氣一樣地掀開被子要下床,給秦戈一條結實的手臂輕而易舉地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