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
他隻是偶爾會覺得麻煩,厭煩倒是不會。
“但若是換個人年複一年地表示對你的傾慕,你又會覺得如何?”
“我會離她遠遠的。”
秦戈聳聳肩,“所以你為什麼不能早點發現林姑娘對你的不一樣?”
早發現了,還有後麵什麼事兒?
蕭然默然,母親總是一遍遍跟他強調林嬋月多好多好,見了他就說,說到他心裡漸漸生出逆反來,但即便如此,他對林嬋月也沒有厭煩過。
如今聽了秦戈的話,蕭然忽然覺得心底某處混沌被點亮了,纏繞其中的迷霧漸漸散開,讓他終於能看到裡麵真正的樣子。
蕭然伸手提起茶壺,給秦戈喝了一半的茶杯續上。
“隻是如今嬋月不肯見我,我便是想與她說明白也不能。”
秦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這事兒我來辦。”
蕭然抬頭看他,“為何你願意如此幫我?”
秦戈放下茶杯,噙著淺笑,“我幫你也是有原因的,阿鸞的身世,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我希望她這輩子不要卷入這趟渾水裡。”
希望她能夠平平安安,每日都開開心心的,秦戈可以為了沈鸞,做一切。
蕭然怔住,似是有些明白了為何沈鸞會選擇秦戈,他輸的,好像也不冤……
……
秦戈見完了蕭然,邀功似的去找沈鸞,把事情這麼一說,一張帥氣地臉充滿了期待地看著她,“我棒不棒?”
沈鸞就覺得秦戈身後仿佛有一個巨大的尾巴在來回搖晃,萌的她摸了摸秦戈的臉,“厲害!”
秦戈開心了,拉住沈鸞的手使勁揉搓,“趕緊把他們的事兒了結了,我母親已經在找人來沈家說親,昨個兒她還跟我說,下個月就有好幾個黃道吉日,特彆適合議親。”
趕緊把媳婦娶回家,省的再有彆人瞎惦記!
沈鸞無意識地晃著他的手,“再等等吧,我最近……有點煩躁。”
“怎麼了?”
沈鸞對秦戈全然地信任,於是把劉小昭的事情跟他說了,“我不敢讓小昭看出來,這兩日都沒往她跟前去,可若是她的情況真的越來越糟該怎麼辦?”
秦戈將一臉難過的沈鸞圈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我們阿鸞是個心善的小菩薩,悲天憫人,隻是有些事情,人是無法勝天的。”
“我從小就想過自己會怎麼死,跟著我爹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我爹就將我的棺材準備好了,他帶我去看,跟我說如果我不想死,那就一輩子在晏城做個廣陽侯世子,等著以後襲爵,定能安安穩穩。”
“那口棺材是黑色的,看著它我渾身都發寒,好像已經躺進去了一樣,那是我第一次覺得生死離我那麼近,隻要後退一步,我就可以離它遠遠的。”
“我想了三天,還是決定跟著他上戰場,在晏城做個富貴侯爺,等以後老了病死在床上,到那時我一定會後悔,誰都會死,怕也不能改變什麼,但就怕死的時候,覺得這輩子不值得。”
沈鸞靜靜地聽他說話,頭輕輕靠在秦戈的胸前,她微微仰頭,“後來呢?”
秦戈笑起來,胸腔輕顫著,“後來,我娘弱不禁風的身子拿著劍把我爹追的滿院子跑,說他晦氣,烏鴉嘴,讓他親手把棺材劈碎了當柴火燒,我爹委屈的,說那口棺材不便宜,用儘了他的私房銀子……”
沈鸞咯咯咯地笑起來,玩著秦戈的手指,心裡的煩躁微微驅散了一些。
人是都會死的,但如果死的時候能沒有遺憾,那其實也不算一件糟糕的事。
她反身抱了秦戈的腰一下,聲音悶悶的,“這件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還好有你在。”
秦戈來了精神,特不要臉地將臉湊過去,“我隻接受一種感謝。”
沈鸞“……”
她雙手捧住秦戈的臉,用力揉捏得變形,語氣無辜地問,“是這種嗎?”
秦戈又好氣又好笑,剛準備說話,臉上被輕輕印了一個吻。
沈鸞臉頰泛著淡紅色鬆開手,“我去說服嬋月見蕭然了,你要不再坐會兒,我就不送了。”
她提著裙子像隻小兔子一樣蹦蹦跳跳離開,秦戈抬手摸了摸臉頰,笑的一臉燦爛,媳婦太可愛了怎麼辦。
小五悄無聲息地從外麵進來,湊到秦戈身邊,“爺,沈姑娘身邊那位嬤嬤查到了,是甄貴妃娘娘給她的,一直跟著貴妃娘娘許多年的老嬤嬤,也到了年紀該出宮了,娘娘就給了她。”
秦戈臉上笑容不變,“既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人便無事,或許過陣子,貴妃娘娘就該召見我了,你說我穿什麼才能讓娘娘對我印象深刻呢?”
小五狗腿,“爺穿什麼都好看。”
秦戈輕哼,好看有個屁用,得讓自己顯得可靠穩重忠厚老實又前途無量忠心不二……這是個技術活!
……
沈鸞跑去找林嬋月,單刀直入地說,“蕭然要見你,你先不要急著說不見,這事兒是不是他錯了?做錯事是不是要道歉?你不給他這個機會以他的性子會不會憋死?會不會衝動做出什麼錯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