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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江來到管委會時,接了鄭開澤的電話。
關於程劍的事情,蓋棺定論了,很簡單的四個字——
畏罪自殺。
但除了追索贓款之外,其他的事情,皆是到程劍為止。
省委下了批示,程劍的事情,要從嚴處理,同時,也要注意不能擴大影響。
畢竟,洛川短短一年之內,已經墜亡了兩名乾部,一位常務副市長,一位住建局局長,再加上祁偉光這位前政法委書記的落馬,導致在群眾中間造成了極其不好的影響,甚至,都有人編了段子,說華中官場無好人,讓省委省政府很被動。
在這樣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自然便是息事寧人。
這件事情,並沒有出乎安江的意料。
他知道,而今官場上的事情,很多時候,沒那麼是非分明,黑白涇渭,從來都是講究兩個字——裱糊。
後任裱糊前任留下來的鍋;下級裱糊上級的麵子;上級裱糊下級的謊言。
官員們,都要學會做裱糊匠,裱糊的本領越強,往上走的路越順。
中外古今,莫過如是。
“老弟,恭喜了,老鄒前幾天給市委打的那份籌劃召開黨員大會,增補你為縣委委員、縣委常委的報告,市委這邊已經批複了,估計元旦假期之後,就要按照流程,進行差額選舉辦法選舉,然後進行增補和備案了!再過上一段時間,你便是縣委常委!嘖嘖,二十六歲的縣委常委,老實說,老哥哥我羨慕嫉妒恨啊!這破格提拔的速度,指不定哪天,我都得喊你聲領導了!”
而在這時,鄭開澤又向安江透了個風。
後半段話,是鄭開澤的玩笑話,但也是他的心裡話。
他鄭開澤乾到縣委常委的時候,還是十年前的事情,那時候,他都已經三十二歲了。
就這樣,還被一堆人盛讚年輕,他自己也飄飄然,覺得意氣風發,年少輕狂。
可現在,跟安江一比,那都是個啥的。
當初所謂的年輕,純純是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鄭市長,你說笑了,您現在可是副廳,正廳在望,我還差得遠呢!而且,不管到什麼時候,您都是我的老領導,這一點兒,是絕對不能亂的!”安江心中亦是感慨,但還是正色道。
“哈哈,老弟是個念舊情的人啊!說好了,等事情定下來,我去天元一趟,或者你來洛川一趟,咱們好好喝幾杯。”鄭開澤笑嗬嗬道,一臉感動的樣子。
但他自己都知道,這話,也就是說說,聽聽罷了。
若是有朝一日,安江真跑到了他的前頭,到時候,安江就算念舊,做人謙遜低調,叫他一聲老領導,他真敢厚著臉皮去應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那樣的話,會讓人覺得他倚老賣老,耍資格。
又寒暄幾句後,安江便掛斷了電話,而在這時,吳冕也敲敲門走了進來,向安江恭敬道“領導,過幾天就是元旦了,您看,咱們怎麼安排?”
“老調重彈,檢查一下假期的安全生產工作吧……”安江沉吟一下,說出一條後,又忽地想起了白冰的母親似乎在做環衛工人,便微笑著緩緩道“再加一條,讓財政那邊撥一筆資金,購買些過冬用品,水果、米麵糧油之類的慰問品,到時候,我去環衛基地看望和慰問下一線的環衛工人,開發區如今車來車往,到處都是工地,還能保持著乾淨整潔,離不開他們的辛苦付出。”
“過段時間就要入冬了,雖說咱們這裡是南方,可是,濕冷的天氣,他們起早貪黑的更難受!”
“他們是西江城市形象的塑造者,值得全社會的尊重和善待!為他們的工作、生活創造更好的條件,我們責無旁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