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總我不是這個意思!”
韓羨戰戰兢兢地抹了把汗,“我隻是、隻是覺得,您既然放不下少夫人,為什麼不乾脆把話跟她挑明呢?讓少夫人明白您的心意不好嗎?”
“心意?嗬……”
男人逼出冷笑,牙一咬,“我的心意已決,絕不可能跟白小小複婚!”
“那您今晚這出……”
“開你的車!”
沈驚覺嘶啞一吼,差點兒讓韓羨三魂沒了七魄,再也不敢多嘴。
他無力地癱坐在後排,忽覺掌心傳來尖銳的痛覺。
這才記起自己手裡一路都攥著那隻紫玉鐲的碎片。
此刻碎玉割破了他的肌理,殷紅的血緩緩泌出,觸目驚心。
沈驚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今晚是那麼那麼地想帶走白小小,無論如何都想讓她和唐樾分開,隻想要他們分開。
送彆白燼飛,唐俏兒又回去和大哥二哥好一頓寬慰父親,才拖著倦極的身體從書房裡出來。
她站在走廊裡獨自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拿出手機,給柳敏之、楚柔和江簌簌分彆發了個信息。
敏姨柔姨簌姨,請來後花園的流雲軒一趟,我有話說。
一刻鐘後,三位太太準時趕到流雲軒。
三個平時聚在一起總是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的女人,此刻在唐俏兒麵前安靜如黃瓜。
“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唐俏兒坐在亭子裡,雙臂抱胸神情嚴肅,大有教導主任準備訓誡淘氣學生的架勢。
柳敏之不語。
楚柔不語。
江簌簌快人快語“俏俏,不是你有話說嗎?怎麼問起我們來了?”
唐俏兒鬱悶扶額,簌姨這個腦回路,比鋼鐵直男都直!
“今晚您和敏姨教訓沈驚覺的事,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害,那更沒啥說的了。”
江簌簌大咧咧地在唐俏兒對麵坐下,翹起二郎腿,跟個女寨主似的匪氣十足。
“這就是二姐和三姐攔著我,要不攔著,按我們道上的規矩我特麼早把那孫子三刀六個洞倒吊起來喂我的bobo了。”
“bobo又是誰?”唐俏兒問。
柳敏之“你簌姨養的揚子鱷。老萬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
唐俏兒“…………”
楚柔眼見大小姐眉眼帶著慍意,忙蹭過去怯怯地拉了拉江簌簌的衣角,“好了四妹,少說兩句吧……”
“我說的句句都是掏心窩子的話,對家人就要說心裡話!”
江簌簌紅著眼眶,怒不可遏,“俏俏,沈驚覺他喪良心啊!他沒有心啊!連我養的bobo都比他通人性!
你是他的糟糠之妻,你三年來為了沈家全心全意付出!為了那個孽畜放著大小姐金尊玉貴日子不過跑去當他的貼身保姆!
可到頭來他卻為了一己私欲逼你離婚,轉身就無縫對接娶新人進門!他簡直豬狗不如,不會疼人也不該這麼糟蹋人!怎麼不天降個大雷給他劈死啊?!”
“他不愛我,當初跟我說的很明白。如今他娶了他心中所愛,是注定的結局。我輸了瀟瀟灑灑走就是了,你們何苦為了這點事讓我和他之間拉扯個沒完?徒增煩惱。”
唐俏兒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眸間一片蒼涼,“季羨林老先生說過一句話,如果總是糾纏,那麼痛苦會時時刻刻都新鮮生動,時時刻刻劇烈殘酷地折磨你,不如淡漠、再淡漠、再淡漠……”
“淡漠個屁!”
江簌簌怒吼一聲,猛地起身奪到唐俏兒麵前,雙手用力摁著她的肩,“怎麼淡漠?你讓我怎麼淡漠?!你可是曾經為他懷過孩子的女人啊!他良心被狗吃了嗎?!”
唐俏兒霎時臉上血色褪儘,言語化成鈍刀,將她空蕩蕩的腹部剖開,痛意開始殘酷地蔓延,磨她的骨,鑽遍她冰冷的四肢。
“江簌簌你瘋了?!我們說好不許提這件事的!”柳敏之嚇出一聲冷汗,忙上去把她強行拉開。
“四妹……我們彆說這個了好不好?彆再提俏俏的傷心事了……”楚柔也在旁慌忙地勸說。
“他不知道。”
唐俏兒緩慢地抬起臉,用力摒住眼淚,“我從來沒告訴過沈驚覺,我曾懷過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