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妖怪圖鑒!
說真的,出現在書雕光幕裡的這段影像,很像一段微電影。
影像放完之後,舞馬腦袋上麵就飄起來一個拳頭大小的熊怪虛影,久久不散。
緊隨其後,從書雕上射出的光幕也瞬間暗了下來,直至消失不見。
舞馬左右瞧了瞧,宇文劍雪和青霞各自站在原地,神情皆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劉文靜雙目直瞧前方,仿佛意猶未儘。
青霞說“你們都看見了罷——一段幻景。”
“神旨!”劉文靜滿麵紅光,“這就是神旨啊,我說過的……真的有神!”
眾人大概說了下自己看到的影像,竟然全不相同。劉文靜看到的是火燒紙,宇文劍雪看到的是晴空飄雪,青霞看到的是一片青青草原。
“神旨說的太明白了,還叫神旨麼?”
劉文靜雙手合十衝著自家本命雕像一拜再拜,“據說,彆家的覺醒塔也是有神旨的,可誰也說不清神旨到底是什麼,全靠自己摸索——摸索清楚了,就會有好處的!”
“好處?”
“總而言之對咱們修習覺術有好處的,”劉文靜說“這事兒彆家的覺醒徒也不可能告訴咱,我能嗅著一點風聲就不錯啦,往後全靠咱們自己摸索。”
這也太懸乎了。
“那怎麼摸索?”宇文劍雪道“總不能抱著雕像大眼瞪小眼罷。”
“誰知道呢,”劉文靜道“大概是要四處找尋的——
一朵花一片葉子,一處風景,一個人,一件兵器,一段故事……我聽人講,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尋去罷,全看自家的機緣。”
劉文靜說著,滿麵紅光,直往大殿外麵瞧,顯然已經待不住了。
“這也太模糊了罷……”也不知是誰咕噥了一句。
總而言之,下麵要做的事情很明確了。
四個人各自得了一道神旨影像,摸索去罷。
“哦,對了。”
劉文靜大步走到門口,正要出去,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說道“據說有些神旨是有時限的。”
說著,指著自家腦袋上麵,“你們腦袋上都有虛影的罷。等它消失不見了,便算過了時限,錯過了機緣——
我事先可得提醒各位,這些神旨機緣得來不易,咱們這次因是新建了覺醒塔才有這福分,你們萬萬要珍惜呐。”
說完,一臉猴急色,匆匆出了大殿。
宇文劍雪也跟著出去了,她的影像是晴空飄雪,大殿裡麵自然不可能有什麼線索。
倒是青霞還待在大殿之中沒有要走的跡象,舞馬懶得搭理她,盤腿坐在地上,自顧琢磨自家的影像暗喻。
熊怪,院落,大火……舞馬好像隱隱抓了住了什麼。
青霞走到他身邊,笑嘻嘻道“舞郎君,又得麻煩您幫我的忙啦。”
舞馬默不作聲。
“我知道,”
青霞赤足坐在他身側,膝蓋靠膝蓋,輕輕蹭了一下,
“你生我的氣啦,消消氣好不好,畢竟我也是有難處的嘛。”
舞馬道“咱們四個人各有各的影像,自顧自的神旨,我怎麼幫得了你。”
“最是你才幫得了呢,”青霞指著先前上演過光幕影像的地方,“因為我的神旨裡麵有你啊。”
“草原?”舞馬楞了一下。
“才不是,”青霞噗嗤笑道,“那是我騙他們的,我的神旨幻景乃是一片幽黑寂靜的密室之中,一根忽明忽暗的燭火。”
聽到這裡,舞馬立時明白青霞為什麼要來找自己幫忙了。
“不幫。”
“彆把話說死啊,”青霞卻不惱,笑道“咱們不妨做個交易,我先幫你把你的神旨摸清楚了,然後你再幫我好不好。”
“不勞費心,我自己能成。”
“好啊,”
青霞說“我倒要看看舞郎君怎麼破——
我事先可要跟你說好了,神旨景象沒這麼簡單的。等到你破它不得,再來找我,我這邊可要漲價的。”
……
一開始,舞馬以為那段神旨影像是在暗示自己去探索熊怪圖,可摸索一番全無收獲。
再看頭頂上的熊怪虛影,比最開始的時候略微淡了一些。
看這樣子,不出半日就要徹底消失掉。
“不能再耽擱了。”
他仔細回憶神旨的情景,熊熊烈火的院落似乎像一座寺廟的樣子。
便叫來一名熟悉本地風貌的兵士,領著他把晉陽周遭大大小小的寺廟兜了一圈,始終無有所獲。
期間,青霞一直跟著舞馬。
舞馬忍不住問她“你沒事兒嘛?”
“我早就想明白了,”青霞說“我的神旨能否破題,全在你身上,我自然要跟著你。”
“彆浪費時間。”
“那可未必,”青霞笑道“你不幫我,但我可以幫你啊。”
“不需要。”
舞馬長袖一甩,埋頭又進了一間寺院。
青霞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口,笑容漸漸消失,半明不暗的火苗影子在她臉上一閃而過,襯出一副沉思麵孔,不久朝另一處去了。
……
從北郊一間寺廟走出來,領路的兵士便道“舞郎君,這是晉陽城裡最後一座啦,再要找旁的寺院可就遠了。”
此時已近黃昏,舞馬頭頂的虛影隻剩淡淡一層。暗自盤算照此趨勢,想來隻差柱香的功夫虛影便要不見。
聽劉文靜話裡的意思,得一次神旨並不容易,要是就這般錯過了著實可惜。
可是離開晉陽往彆處找,時間已經來不及。
他不肯放棄最後的希望,便與領路的兵士道“你受累,咱們在附近再找找,看看哪一家院子造的氣派些。”
說著,看了看眼前的兵士,他跟著自己跑了大半天,兢兢業業無有絲毫懈怠,這會兒臉上汗已流出黑印子,臉上很有些困倦色,肚子也咕咕直叫。
舞馬便又說道“這次若是還不成,咱們便回去吧,我請你吃頓好的。”
那兵士心頭一暖,笑著隻說不累,沒見過舞郎君這般體恤底下人的,還是我請您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