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起蠟燭,翻開《先知舞馬實驗記錄合集》,把今晚三十人大型集體實驗記錄下來。
又在《隨覺記》寫下了今夜發生的事情,末了寫道
“舞馬夜出隱兵,忽遇突厥鐵騎萬餘,性沉穩,善思謀,遣將誘敵而去,登高使得袈裟,保全眾人性命。劉文靜謂之應變機智,料事如神。”
到了白日裡,舞馬就把準備出城的兵士聚集在城郊,按照之前定下的計劃,集中進行訓練,命領隊士官將千人分為十組,分組操練隊伍,以袈裟暗麵能夠覆蓋的區域為標尺,開展行進、結陣、攻擊、防守、撤退練習,又操練了月亮被烏雲遮住等突發情形中的緊急應對。
按照大唐塔全員出動的方略,將劉文靜、宇文劍雪、青霞也編入隊伍配合一並演習,整整一日訓練,效果十分明顯。
考慮到兵士體能的問題,舞馬還安排了輪作休息,故而到了夜裡,兵士們的精神狀態都還不錯。
關鍵的問題是接連兩日,到了夜晚俱是多雲天氣,不大適宜出城,行動一再被取消。
倒是舞馬趁著雲多的機會,又把隊伍拉出來,挑選了一百個白日訓練之中表現優異的兵士,專門進行了隱身狀態被打破的應對練習。
城外,突厥人越來越過分了。
這兩日,雖然沒有展開攻城,但是完全把晉陽外城郭當成了自家後院,跑馬,列隊,安排懂漢人話的兵士輪流罵李淵,罵晉陽軍,什麼縮頭烏龜屎尿屁之類的。
甚至堂而皇之地搭起了架子,大辦烤肉篝火宴。氣得王康達數次要帶隊衝出去打仗,強被李世民按下來了。
在突厥大營那邊,突厥人也一反往常,大營圍欄越紮越高,越紮越厚,似乎是做好了長期安營紮寨的準備。
晉陽眾將看這情形,自然被突厥人惡心壞了。
李淵幾次派劉文靜催促舞馬,叫他儘快行動。劉文靜自己也很著急,但也沒柰何天氣不給力。
“舞郎君,”劉文靜說“晚上要是雲不甚多,咱們就出去試試罷。唐公催的我心麻煩。”
“好罷。”
下午,舞馬正在郊外操練隊伍,裴寂來了,據說也是奉了唐公之命。
“舞郎君準備何時動手呐。”
舞馬道“隻待天朗氣清,月明少雲之夜,便可儘出疑兵。”
“今晚成不成?”
“我也不是神仙,不能把雲彩吹走罷。”
“唐公要我跟你說一下,老和突厥人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起兵的事決不能再泄氣了,咱們可是打算一舉殺到大興城的。”
舞馬隻能說儘量了。
“其實,”裴寂看了看空地上正訓練的兵士,把舞馬單獨叫到一邊,“舞郎君也不必和肇仁走得太過親近。”
裴寂這個轉彎,讓舞馬有點猝不及防。
“玄真兄的意思是……”
“不妨和舞郎君直說了吧,”裴寂說道“我和肇仁之間,是有點理念上的不合,但他將我的人完全排除在外,這就些過分了……”
裴寂與舞馬簡要說叨了一番。
原來,裴寂手下也曾招攬了一名覺醒徒,最早也是想入籍大唐塔的,和李淵那邊都說好了,可劉文靜卻以此人往前劣跡斑斑為由堅決反對。
甚至,說了什麼“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之類的話,這般硬氣的態度,李淵也拿他沒得奈何。
“我也並非是強要舞郎君和肇仁作對,大家都是同仁,為的天下安平,自然要同舟共濟的。”
“我家那位覺醒徒,也並非肇仁口中的劣跡斑斑,往前也是個良民,隻不過被人欺到頭上了,錯手殺了人。舞郎君一查便知。”
“他一個覺醒徒,不入塔籍怎麼能得修行?”
“舞郎君知道的,現在的覺醒徒走哪都不缺豪傑招攬。”
“對……他現今去意已決,便是我好生挽回,才勉強留了下來。”
“這兩日我也觀瞧了,舞郎君說的話,肇仁還聽勸的。”
舞馬全無心攬下這門多事的生意,但裴寂現今是李淵跟前的紅人,按史書中講的,待大將軍府建起來,他的排序僅次於李世民和李建成之後,這樣一個人物好聲好氣地與他商量,總不好強駁他的麵子,便答應先和劉文靜旁敲側擊問一問。
“舞郎君,”
裴寂臨走的時候,又與他說道
“肇仁做事,自然是用心上心的,但他這人說話做事太占地方,難免得罪旁人。而且,唐公與誰親近,舞郎君心裡也是有數的。便如,這次出城的事情,旁人抗不下來,我沒問題的。你隻管安心訓練,等待月明之日。不敢多說,抗個十天半個月,老兄我還能幫你頂一頂的。”
舞馬這才曉得,裴寂這次找自己來,未必是李淵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