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親自爬上樹梢,眼巴巴望著路的儘頭。
第二件,安排大量的巡查兵士,對晉陽城周邊,除了那山穀之外的地方,展開了嚴密的夜查。
第三件,派一名信使,快馬加鞭回到了草原上的騰格裡塔。
關於第一件事,結社率接連三個晚上都沒有任何收獲。
第二件事,似乎也沒有什麼收獲。除過抓了幾個夜裡趕路的漢人。
隨行將兵俱是摸不著頭腦,人人都在猜測勇猛聰明的特勤到底是怎麼想的。
各般奇怪的猜測竟相出爐。
有的說特勤前次南下,看上了晉陽城裡一位美貌寡婦,本要把她帶回去,卻沒想到人家半夜逃到了這片山林裡。
還有人說,是特勤是草原上的“庫拉達”,騰格裡賜予他驚天動地的法術,他這幾天就是在布置十分厲害的陣法,隻要陣法做成了,晉陽城眨眼之間就化成廢墟了。
還有人說特勤尋到了一張藏寶圖,寶物就藏在這山穀中,但是得等神秘人過來與他接頭。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蘇農玲花聽罷,徑直找去結社率營帳,
“您到底有譜沒譜啊?將士們每天晚上被您帶出去兜圈子,白天個個瞌睡怎麼打仗?”
“他們晚上有精神就夠了。”
“您可知道,這幾天營帳裡有人傳,您看上了一位漢人寡婦。”
“嗯,他娘的有鼻子有眼的,擾亂軍心,我叫人訓誡了。”
“您的意思是,今晚還要去那山穀?”
“為什麼不去?”
“三天了,”蘇農玲花盤腿坐到他身旁,“您一無所獲。”
“那是因為這幾天晚上雲彩太多,晉陽的覺醒徒不敢出來!今晚就不一樣了,你看,到現在,天都是晴的,晚上也會是他們肯定會來!”
“您就那麼相信那人的話……”蘇農玲花嘴裡嘟噥著。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我說,”
蘇農玲花脖子一伸,聲音一下子尖了起來,“我們帶來的補給不多了——草原的狼要吃肉的。”
結社率被她這麼一震耳朵嗡嗡作響,人往後縮了一下,
“那就去搶啊,我們突厥人哪一次南下帶著輜重了,是漢人的血和肉喂飽了我們。”
“晉陽城攻不下來怎麼辦?您也不肯衝城,再拖下去,周圍的惡犬就要聞聲過來了。”
惡犬?
結社率愣了一下,明白過來了。她說的是太原周邊地區的援軍。
“這裡沒有惡犬,”結社率道“隻有一群待宰的羔羊。”
“你放眼瞧瞧罷,”他遙指南方,中原大地,“這片土地廣袤又肥沃,主人病懨懨的要死。
好罷,是有幾隻餓犬,但他們露出了尖牙,開始自相殘殺——我們在晉陽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但也不能一直這麼待下去罷?”蘇農玲花道“可汗還在草原上看著您呢。您總不能告訴他,這些天,您就在山旮旯裡蹲著,在樹枝上趴著。”
結社率不說話了,半晌站起身來。
是啊,阿塔還看著自己呢。
倘使沒有阿塔的支持和信賴,他如何能帶著數萬大軍揮師南下。
“要麼,”蘇農玲花道,“就趁著咱們還沒什麼損失,去四周劫掠一番,便算沒有空手而歸。以前不都這麼乾的——”
“不,決不,”
結社率打斷了她,隨即從帳篷壁上取下長弓,緩緩拉開,
“玲花,我們圍獵猛獸也好,打仗也好,不能沒等交手就想著退路,就想著可以從哪裡逃跑。狼的驕傲,會被這種懦弱的想法一次次消磨光的!”
玲花不再說話,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結社率的麵孔。
結社率把弓弦拉開又收回,反複幾次,
“走罷,我們去周遭的村鎮看一看。”
“放著牲畜棚的肥羊不管,去打幾隻散養的瘦雞?”
“狼群在棚圈四周集結,”結社率笑道“獵戶和獵犬卻藏在裡麵不肯出來,這是為什麼。”
蘇農玲花道
“還不是仗著棚圈牆高,等著狼群失耐心。”
“如果狼群叼著獵戶親人的屍體,”結社率輕撫弓弦,“在棚圈之外耀武揚威呢。”
“獵戶會衝出棚圈的,”
蘇農玲花眼眸一亮,站了起來,“他們要搶回親人的屍體,還要向狼群複仇。”
“晉陽城高勢險,曆來是兵家重地,積糧富足,李淵能撐得下去。但是晉陽士兵,還有百姓的親人們,卻遍布這四周的村鎮,”
結社率說道“我要給這位姓李的獵人,一個不得不出來的理由!”
他說著,奮力張開弓弦猛地一彈。
弦雖空箭猶射,弓聲響蕩營帳之內,不絕於耳。
———分割線———
圖鑒第一法則出現在圖鑒中的每一幅圖像,與真實存在的某一個覺醒徒一一對應。
圖鑒第二法則覺醒徒所對應圖像出現在圖鑒中,表明此人與舞馬的生死有重大乾係(有待證明)。
——摘自《先知舞馬實驗記錄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