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步比之前明顯慢了許多,臉上的神情倒是鎮定自若,許還有一點隨性寫意。
好像是荷塘月色波光如水,文人墨客雅興大發,獨自出來遛彎了。
“德性。”青霞嘟噥了一句。
宇文劍雪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但說實話,瞧見舞馬這般模樣,倒也莫名其妙感到踏實。
突厥大營門口有一班兵士站崗,按照之前俘虜交代的,這個時間點很快將有一隊夜巡兵由此出去接班,營門便會提前打開一會兒。
片刻間眾人已行至大營門口,值守的兵士就在宇文劍雪眼跟前晃悠。
仗著眼力不錯,宇文劍雪甚至借著月光瞧清楚兵士的麵孔,看得清他胸脯隨著呼吸一伏一動。
營房大門果然打開了,從營內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似乎是夜巡兵要出營了。
這時機再好不過,眾人快步行入營中,就近尋了一處營帳拐角停了下來。
先前早已經明確了,入營之後首要之事,便是確定被俘百姓的準確位置。
突厥俘虜早就交代清楚,眾人隻需循著地圖再找過去。
隻是俘虜營帳離得有些遠,七拐八繞的再加上沿路不時遇到巡查的兵衛,多多少少耽擱了一些時間。
好不容易尋到地圖上標記的位置,宇文劍雪潛去探查,卻發現這些密不透風、長得像糧倉一般的營帳裡,藏得果然全是糧食。
青霞道“這回成了罷。”
一眾人神情俱是有些沉重。
再往天上看,不知何時又刮來一陣妖風,吹的西北麵那大片的雲團晃晃而動,比先前飄動的又快了一些,想是很快便要遮住月光。
“師傅,”宇文劍雪潛了回來,“那俘虜果然使了壞,好將我等騙進來一網打儘。”
劉文靜卻道“未必,先前標記的坑窪,夜巡出營的時間,營內巡守的範圍都沒有錯。說不準是這俘虜記差了,又或者突厥人今日將俘虜挪了地方——
該死的,看我回去之後定要將這廝扒了皮剁碎了喂狗。”
“現今說什麼都晚了,您也未必回得去,當務之急是下一步該怎麼做。”
宇文劍雪說這話時下意識瞧向舞馬,卻見他低頭隻看地上,全不搭理自己。
“時間緊迫,”
劉文靜抬頭看天,麵色決然,
“要不然,我們直接放火罷——隻要火起,敵營自亂,那些突厥人便顧不上理會俘虜,我們也好趁亂將他們帶走。”
“還要放火?”青霞驚道,卻無人搭理她。
宇文劍雪道“火起營亂,敵人必然認為晉陽軍趁夜偷襲,若我是突厥將軍,定要派人將俘虜通通斬殺,免得他們亂上加亂。”
劉文靜道“就算這般也要比我們全都暴露了要強。”
“師傅,您先前跟我說過,此番冒險入營全是為了救出這些受苦受難的百姓麼!”
“自然要隨機應變的!便是起了火,又未必不能救人,救出一個算一個。”
“那雲彩來的也急,想必去的也快,”宇文劍雪道,“我們既然入營了,也瞧見突厥哨兵注意力大多都在營地之外,營地裡麵隻有一些巡遊崗哨,小心躲過就是了——”
她指著一隊隱沒在營帳遠處的巡查兵,
“我們大可在袈裟暗麵受限的時間裡暫時分組藏身,待到月亮複出再合兵一處繼續隱匿……總歸,叫這些百姓再遭一次劫難,我再無眼去瞧了。”
劉文靜何嘗願意百姓遭災,隻是他更分得清孰輕孰重。
他亦知道自家徒弟軸勁兒犯上來,猛牛也拉不回去,便忙瞧向舞馬,打算拉一個援兵建立統一戰線。
舞馬卻道“你們還記得剛才的神旨罷。”
“嗯。”
“那神旨一是夜襲,二是營救。若論營救,怎麼才算成事?”
“自然是救人咯。”
“不對,”舞馬說道“通過不通過,並非我們說了算。倘使那神旨的意思,是要我們救出所有的俘虜呢。”
“那應該會專門寫在神旨裡麵吧。”
“你敢肯定麼?”
“這……”
舞馬一擺手,示意二人安靜,走到一處,抓起一把沙土稍作觀察,自顧領頭帶著隊伍往之前來時的路上返去。
“莫非……”劉文靜麵色一喜,“你有道了?”
“火石火料我們既然都備好,放火燒營便是眨眼的事情,隻需預留片刻就足夠。眼下,更重要的是——救人,要全部救出來。一個都不能少。”
舞馬仔細瞧地,一陣疾走,
“要我猜測,突厥人安放俘虜的地方絕不會離大營門口太遠
一來這些百姓今日慘遭毒手,不少人受了重傷,來回走動,經不起折騰。
二來突厥人多半想著明日還要將他們拖去施刑,安置太遠也不方便。
大家邊走,邊找找地上的血跡——這便是晉陽百姓向我等求救的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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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特彆注意觀察神旨給出的提示。有些信息,藏得很隱蔽
——摘自《先知舞馬實驗記錄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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