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第一個反應是,要不要給這廝補一刀。遇到這種牛皮筋一樣的對手,真的是非常頭痛的事情。讓他再這麼折騰下去,大唐塔的大好形勢說不準哪天真的要保不住了。
但當著李世民的麵,這種事最好彆乾。
劉文靜的反應很快,一邊將天賜之火鎖定於黑霧的方向,一邊趕快叫人把李世民和戴勝護到了安全之處。
黑霧中的覺醒徒沒有乘勝追擊,對方可能在顧忌劉文靜,當然也可能是覺術進入了歇期。
管他呢。反正劉文靜沒打算傻乎乎鑽進黑霧裡。
李世民喚來兩名騎兵,反複叮囑二人,一定要將戴勝護送回城,儘早救治。劉文靜望著戴勝滿身是血遠去,心想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十有八九活不成了吧。
轉頭卻見李世民正瞧著自己。
劉文靜揚了揚手中鐵圈,“前次王康達中了突厥人的詭計,說是也遇著了這種黑霧,我便長了記性,叫人趕製了這個機括,正好派上了用處。”
李世民笑說肇仁來得正好。
劉文靜眼見四周兵將各打各的,暫且無人攪擾,湊在李世民耳邊小聲道“舞郎君要我來此還有一事。”
“是要兵罷。”
“啊……你們事先知會了?”
“我猜的,若不然這一眾殘缺傷員如何運的出去。”
“一百輕騎,”劉文靜伸出食指晃了晃,“怪不得舞郎君說二郎一定明白。”
正說著,黑霧之中又現異變,隻聽見慘叫接二連三響起,黑霧邊緣也有血光四濺,便猜是方才不慎陷入黑霧之中的晉陽兵眾齊齊糟了毒手。
李世民麵色沉沉朝那方瞧了過去。
劉文靜當即明白他的心思,被吞進黑霧裡麵的,都是晉陽騎兵精銳,少一個是一個。劉文靜救援來了晚一步,已經吃了大虧,這會兒正好找補回來。
他當即舉起枯藤蟠龍杖,一團炙熱火球憑空聚於杖頂,衝著黑霧遙遙一指……
……
這時,坐鎮前方指揮的裴寂也察覺到這邊的異變,帶著副將王康達,匆匆驅馬趕來。見李世民肩傷流血不止,他忙關切問了幾句。
“來得正好,”李世民道“你們兩個,且安排百名輕騎去舞郎君那邊馳援。”
裴寂眉頭一皺,正要說話,王康達卻搶先說道“舞郎君要人了?”
“救援所需。”
“這不合適罷!
二郎您對的可是突厥營裡最要命的覺醒徒,還有數千輕騎夾勢而攻,堪堪能抵住就不差了。”
王康達說著,伸手遙指前方,
“我和裴公也是緊趕著殺敵,倘使行動稍慢些個,突厥大軍穩住陣腳,便要苦捱對方數萬人反攻,如何能分得兵來?”
“我們這裡是難捱,”
裴寂卻說道“舞郎君那邊親身冒險,以寥寥百餘人潛入數萬敵軍之中,還要帶著那些傷痕累累行動不便的百姓逃生,處處縛手縛腳,豈不是更為凶險?”
其實,裴寂明白王康達的心思。
王康達原是農民義軍出生,後來帶著自己的手下一起投奔李淵,為的就是建功立業,謀個大好前程。
但他既是義軍,在李淵部下位置便算出生很差的,日後寫到史書裡,多半也要被後人標一個賊帥的稱謂。
王康達肯定是不甘心的。他想徹底改變自己的命運,想來想去,隻有一條,就是立功,立大功,立開天辟地的大功。所以,這一次夜襲,王康達才會主動請纓,擔起衝鋒之任,才會堅定地站在李世民身旁。
眼下,衝鋒的功勞還沒拿下,就把他調去配合舞馬,王康達當然不願意。
王康達果然說道“我一早就說了,這次火燒敵營便是了,何必救什麼俘虜。”
“王將軍,凡事要以大局為重——”
裴寂拉了拉馬韁,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們上陣殺敵固然重要,但突厥營裡的百姓才是現今安定晉陽軍心民心的緊要關鍵。將這些俘虜平安救出去,比多殺千百個突厥士兵有用的多。”
裴寂把話說的夠明白了,王康達但凡有點腦子就應該聽得懂。
王康達還要說什麼,李世民卻擺手示意他莫要多言,“你按令行事便好。”
“好罷,我這就去。”
王康達也曉得此時戰事緊張,容不得多做辯駁,隻得馭馬離去調兵。
裴寂看著他背影而去,腦子裡一番思量。
突厥營裡的俘虜至關重要,這個當然不用說。但事實上,裴寂心裡麵也不想調兵的。一方麵,的確是這邊戰力吃緊。
另一方麵,這次火攻夜襲分工明確,劉文靜是火攻救人的主力,裴寂分在了趁亂夜襲這邊。
可劉文靜巧不巧地湊過來,救了李世民一命,又在這邊協力對付突厥覺醒徒,裡外裡算起來兩邊的功勞都沾上了,算是一舉雙攻、多吃多占,足以把戴勝舍身救人的功勞抹平。
裴寂還指著這次立一場大功,事後還有大用處呢。
正想著,前方不知何時殺來一股整裝的突厥步兵,似乎是突厥後營馳援過來的。王康達剛剛籌了百餘騎,正好迎麵撞上了。
裴寂騎馬往前行,見此情形忽然想到什麼,變了主意,當下騎行幾步,隻與王康達說道
“你且在此方鎮守著,我帶兵去那方支援舞郎君!”
這回好了,四個人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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