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好奇,這個男人到底經曆過什麼,才能練就成這樣百折不撓、越挫越勇的意誌,才能一次次的,勇敢走進彆人畏懼到極點的山林,無數次地和那隻看起來完全無法戰勝的惡虎搏鬥。
每一次,舞馬走出山莊,宇文劍雪都覺得他是帶著必死的信念離開的。每一次,回來的時候,無論多麼狼狽,他身上都好像披著一層光。
在郡丞府,在大唐塔,在突厥大營滔天大火中的舞馬冷漠的,強悍的身影,在宇文劍雪的腦袋裡漸漸變得模糊。
而眼前這個醜陋又親切,弱小又頑強的舞馬則愈加清晰起來。
某一個夜晚的夢裡,兩道影子忽然一並打碎了,揉在了一起,捏成了一個新的,在宇文劍雪眼中活生生的舞馬。
她因為這個夢,而從睡眠中清醒過來。
緊接著,聽見輕輕敲門的聲音。
她打開門,果然是舞馬。
……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惡虎是不可能戰勝的?”宇文劍雪驚道。
“嗯,”
舞馬打開窗戶,讓月光毫無遮攔地漫溢進來,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整個人很平靜。
“我和它交手很多次。每一次交手完,我都會想儘各種辦法提升,確保下一次對戰的時候,自己會更強一些。但是到了下一次,這隻惡虎也會剛剛好再強那麼一點,正好比我厲害。
我懷疑,神旨故意是這麼做的,好像背後有一張手在操控,讓我永遠打不過它。”
宇文劍雪陷入了沉思。她絲毫不懷疑舞馬說的話。隻是,她想不清楚,神旨為什麼要這樣做。
“可是,”她說“神旨總不會要把我們永遠困在這裡吧。”
“生門。”舞馬說道。
“生門?”
“就是通過神旨,活著出去的關竅。”
“啊,我明白了,”宇文劍雪道“就像上一次骷髏幻境那樣,你們的生門就是骷髏院主的袈裟。”
“嗯,我最近忽然想明白了,”舞馬說道“我之所以打不過惡虎。原因就在於,打贏惡虎可能根本就不是這個神旨的生門。
你還記得罷,進入神旨幻境的時候,神旨給了我們兩個提示影像。之前,我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第一個影像,也就是老虎的腦袋被割下來,虎皮切成方方塊塊的那個。”
宇文劍雪道“這惡虎每次殺人,都要把腦袋咬下來,把皮剝下來,切成個方塊兒。我們自然會以為殺死它,便是通過神旨的關竅。”
“現在,這條路走不通了。”舞馬說“我們不妨就試試第二個影像。”
宇文劍雪的鬨子裡很快浮起那段影像——一個山莊裡到處都是屍體,惡虎叼著人腦袋,在屍體中間緩緩穿行。她根本想不到,這段影像怎樣才能和生門聯係到一起。總不能,讓惡虎把所有人都吃了吧。
舞馬卻道“這段影像的地點就是劉家莊。那麼,生門肯定也在莊子裡。最近這一個月,我把劉家莊轉了個遍,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處。直到今天下午,我才發現咱們家後院庫房裡麵,藏著一道暗門。我要阿娘把那暗房的門打開,她卻說,‘這個房門隻有你成了親,才能打開的。’
等她離開了,我又偷偷溜回暗房門口,試了很多辦法,也沒能把門打開——我有種感覺,那道門上了封印之類的覺術,一般手段根本沒用。”
說了半天,結果還是要成親。宇文劍雪聽他這樣講罷,忽然覺得好煩惱。
其實,成親這件事情,已經擱置很久了。
一個,是因為宇文劍雪之前拒絕的很堅決。
另一個,是因為自從劉有勝斷了一條胳膊之後,劉有勝阿娘再沒有提過這件事。
莊子裡有人也曾攛掇她,“哎呀,有勝他娘,就讓有勝把阿雪娶了吧。你看他倆,多般配啊。一個這麼漂亮,又善良,一個又這麼……又變得這麼聰明……”
劉有勝阿娘卻隻說“哪能委屈人家阿雪。”
其實,宇文劍雪明白劉有勝阿娘的心思,她是覺得“劉有勝”缺了條胳膊,那就是殘廢了。讓她嫁給一個殘廢,就是委屈了她。
反倒是從前手腳全在,劉有勝還犯傻的時候,劉有勝阿娘還挺自信的。宇文劍雪想不通這裡麵的道理。
後來被舞馬給點破了“阿娘現在放心我了,以前是想找個人照顧我。”
宇文劍雪忽然明白,舞馬這幾年,有意表現得很聰明的原因了。
……
說起成親的事情,宇文劍雪沉默了很久,才問道
“必須成親麼?如果我因為某種原因,不能成親的話,你會怎麼辦?”
“再想辦法。”
“想辦法開門?”
“說不定惡虎也是能被殺死的。”
舞馬說著,又轉了話題,問起一些彆的事情。
說了一會兒,就要告辭離開。
宇文劍雪叫住了他,
“這幾天,你先彆去介山了,讓我再想一想。”
介山就是圍著劉家莊的這座山。
舞馬第一次上山的時候,看到的那塊兒斷碑,就寫著介山二字。不過,宇文劍雪總覺得,斷掉的部分,應該還寫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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