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每向前邁出一步,浩然氣都會推開前路的風雪,似要為二人開出一條康莊大道!
胡宗憲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兩名大儒,神色終於變了。
“你們……也來了。”
“所以,是那位殿下的意思嗎?”
胡宗憲的聲音中多了一絲苦澀,甚至有絕望。
他能承受的,是嚴黨的汙名與清流官的鄙夷。
他不能承受的,是自己效忠一生的君主的猜忌!
戴罪起複,讓胡宗憲心中重燃對大明的希望!
陛下願意用我!
不論背負多少罵名、罪名,哪怕大明有億萬人唾棄自己,胡宗憲仍然願意效忠大明!
然而,那位殿下……他是大明未來的天子。
天子派出三位老師來殺他胡宗憲,他還能活嗎?
君要臣死,不死不忠。
“需要老夫介紹嗎?”高拱冷冷開口道。
“不必了。”
胡宗憲搖搖頭。
“禮部左侍郎陳以勤,禮部右侍郎殷士儋。”
“兩位雖不在要職,卻是我朝名儒、太子講師。”
“隻是胡某不明白,今日是高閣老延請二位出手,還是……太子的意思?”
萬曆太子重傷昏迷,更被張居正悄悄送出京城。
但是,陳以勤、殷士儋此刻出現在這裡,仍然可以代表萬曆太子的態度。
也就是說,很久以前,萬曆太子就有除掉胡宗憲的想法?
“胡大人。”
殷士儋謙謙君子,即便敵我分明,語氣依舊溫和。
“為防止嚴黨在軍中做大,本官不得不出手,請胡大人見諒。”
陳以勤也用惋惜的語氣道“此戰,我二人定然不會留手,也請胡大人全力以赴。不論身死,我等都儘了人事,赤膽忠心天地可鑒。”
話音落下,兩人周身靈氣暴漲!
靈氣又轉為儒道浩然氣,如同兩道巨大的翠綠光柱,貫徹天地!
陳以勤,合道境七品儒修!
殷士儋,合道境七品儒修!
陳以勤持筆,隔空對胡宗憲行書。
“傷!”
一個傷字,胡宗憲頓感壓力蓋頂。
他身上靈甲發出‘哢嚓’的怪聲,明明是靈氣凝聚的戰甲,竟如實物般崩裂出許多細紋!
殷士儋手捧一部書,封麵竟是《大明律》三字。
他隨手翻開一頁,書頁文字竟飛離紙麵,朝著胡宗憲落去。
文字附著在靈甲上,居然是《大明律》中的《吏律》。
“紊亂朝政者,皆斬!”
頃刻間,胡宗憲靈甲上多了兩道刀痕!
一刀落於腰部,是為腰斬!
一刀落於頸部,是為斬首!
幸得靈甲護身,胡宗憲既沒有被腰斬,也沒有被斬首。
饒是如此,他也罕見的感受到死亡的危險。
“哼!”
“此獠靈甲功修為之深,恐怕是大明第一人。”
“兩位大人讓一讓,該老夫出手了!”
高拱說完,竟是探手取出一柄寶劍。
他拔劍出鞘,隱隱有水聲與龍吟聲,就好似一條蛟龍自深潭中飛出!
“龍泉劍?!”
胡宗憲眼皮跳了跳。
大明有神劍,名曰龍泉。
龍泉劍乃皇命下旨鍛造,采大明最精之鐵,用最優之靈泉淬火。
鑄劍之時,皇帝親自鍛打靈鐵一千次,縱然揮汗如雨亦不能停。
精鐵被明皇親自鍛打,又有天子汗水揮灑其上,從此有了龍氣。
龍泉劍一旦鍛成,便是天級神兵!
大明不止一柄龍泉,但數量也是極少。
曆代明皇賞賜王公大臣,皆不公開,亦不許記錄在冊,是一股隱秘力量。
高拱拿出龍泉劍,不僅胡宗憲震驚,連陳以勤、殷士儋都嚇了一跳!
“胡宗憲,受死!”
高拱也不解釋龍泉劍如何得來,直接挺劍刺向胡宗憲。
劍氣如龍,聲勢遠勝陳以勤和殷士儋的攻擊。
胡宗憲再無保留!
他一腳踏地,地麵瞬間凹陷下沉。
與此同時,遮天掩日大陣也被破去。
沒了外界束縛,胡宗憲靈氣再攀新高。
但破陣浪費的時間,使得胡宗憲沒有時間閃避。
催動靈氣,胡宗憲將靈甲功發揮到最強狀態!
破損的靈甲瞬間被修複,甚至變得更加堅固可靠。
錚!
先是尖銳刺耳、響徹天地的金屬撞擊聲!
但很快的,撞擊聲變成了切割聲,越發尖銳,更令空氣中飄出多多血花!
胡宗憲靈甲功被破!
隻硬抗龍泉劍不過兩三秒,靈甲便被刺穿,長劍在胡宗憲腹部劃開一道口子。
胡宗憲也是反應極快。
在勉強做出閃避動作,沒有被龍泉劍攔腰斬斷的同時,他也揮出一拳,重重砸在高拱胸口處。
一聲悶響,高拱被砸得倒飛出去。
“他已受傷,圍而殲之!”
高拱重重落在地上,他還未爬起身,已不顧傷勢大聲提醒。
陳以勤、殷士儋都是真正的道德君子,不習慣這般趁人之危。
但有高拱催促,兩人也立刻再度全力出手。
筆、書裹挾巨大威勢,攻向胡宗憲。
“噗!”
高拱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他身形魁梧,若非身穿儒服,倒是更像一名猛將。
“徐階匹夫!”
“若肯親自來,我等何必如此辛苦?!”
“隻支援一柄龍泉劍,便以為儘心了嗎?”
“老夫就是討厭他這幅臭德行,整日高高在上,好像掌控一切的模樣。真正事到臨頭,卻是毫無作為!”
“甘草國老,毫無擔當!”
高拱一通怒罵,持劍再度殺向胡宗憲。
不過片刻功夫,四名合道境高手都是渾身帶傷。
胡宗憲修為雖最高,卻是赤手空拳,這不由得令人想起他剛被錦衣衛吵架,莫非身無長物?
高拱、陳以勤、殷士儋各有神兵、靈寶,又是以多欺少。
三人雖然也受傷,卻是輕微許多。
“高閣老。”
胡宗憲突然開口。
“若我改旗易幟,支持徐閣老,今日可否放過胡某?”
高拱等三人聞言都是愣住。
“你敢背叛嚴嵩?!”陳以勤有些驚訝。
在大明嘉靖朝,投入嚴黨又背叛嚴黨的,還從未有過一個好下場。
尤其是,連陳以勤都知道,徐階雖然是清流領袖,卻是一位不太靠得住的領袖。
就算胡宗憲真投靠徐階,一旦遭到嚴嵩打擊報複,徐階八成會明哲保身,坐視胡宗憲被害。
“你願以天道起誓?”殷士儋也忍不住問道。
無論如何,像胡宗憲這樣的軍中大佬,若願意投靠清流黨,實在是一樁好事。
哪怕他日後被嚴嵩報複殺害,清流黨未必就有多大損失。
畢竟,胡宗憲本是嚴黨。
兩人都很意動,唯獨高拱臉色難看。
投靠徐階?
為什麼不是投靠我高拱?
徐階可以領袖群倫,難道我高拱不能成為清流之首?
他徐階在嚴嵩麾下乾了幾十年次輔,至今沒爬上首輔寶座。
若徐階讓出次輔和清流領袖地位,換成我高拱,或許嚴嵩早就被擊敗了!
高拱越想越氣!
他氣徐階壓自己一頭,更氣胡宗憲事到臨頭,居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牆頭草!”
“你願意投靠,我等卻不願接納。”
“江山代有才人出,大明軍隊並非隻有你胡宗憲能統領!等你死後,我等自會安排合適人上位。”
胡宗憲痛苦的閉上雙眼。
他說出剛才那番話,已經打破了自己昔日做人的底線。
胡宗憲無傲氣,但有傲骨。
向高拱之流搖尾乞憐,絕非他的本意。
但是,自己仍然被拒絕了。
沒有希望,沒有處理。
胡宗憲看著眼前三位東宮講師,又想起萬曆太子。
對了,自己還沒有未來。
“在大明……胡某真的再無生路可言……?”
“沒有!”高拱斷然道。
龍泉劍、筆、書,從三個方位攻向胡宗憲!
一聲巨響!
天地動容、風雪驟停!
高拱、陳以勤、殷士儋看著硬受三擊的胡宗憲,此刻他已躺倒在地,渾身浴血。
冰涼的大地上,胡宗憲流血不止。
先流出的血在地麵凝結一層浮冰,後流出的熱血又將浮冰融化。
看樣子,他快死了。
隻是連高拱都有些好奇,剛才自己三人的攻擊,胡宗憲至少能抵擋或躲閃一部分吧?
為何全部命中?
莫非,他主動求死?
“唉!”
“一步錯,步步錯。”
高拱的臉色稍稍緩和。
他持劍上前,語氣也不似先前那般僵冷。
“胡汝貞,你錯投嚴黨,罪該萬死。”
“若有來生,希望你堂堂正正做人,咳,像老夫這樣。”
說著,高拱舉劍,準備削下胡宗憲的頭顱。
突然一道紫氣,毫無征兆的從四麵八方用來!
高拱距離紫氣最近,皮膚首先沾染到,頓時覺得刺痛無比。
“小心有毒!”
他飛身後退,卻見陳以勤和殷士儋早退出了毒氣範圍。
這兩人,實在可惡!
高拱惡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再回頭,便看見紫色毒霧籠罩大地,將胡宗憲也吞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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