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間,丹朱身上就多出二十幾道血痕!
若非白十九本身境界頗高,又有丹朱充盈如海的靈氣之稱,這具身體恐怕當成就被肢解。
“怎麼回事?”
“我到底哪裡露了馬腳?”
丹朱根本不相信,這群女人能看穿他的奪舍秘術。
既然看不透,沒道理立刻發現他是假的白十九。
突然!
丹朱在閃避中目光投向瑤光女帝,發現她對殿內的爭鬥絲毫不感興趣,玉手隻捏著一封書信。
憑著丹朱的目力,輕易便透過紙背,看清書信上的內容。
“大楚晉公範離,上呈大慈瑤光皇帝陛下駕前。”
“南巢之行,偶遇邪祟,凶悍異常。”
“白聖主與邪祟爭鬥,不慎敗亡身故。”
“邪祟重傷逃遁,範離自知修為低微,窮寇難追,特密書與陛下,告知詳情。”
“此邪祟巧舌如簧,尤其謊話連篇,不可輕信。其又擅變化之術,離大膽揣測,邪祟或變化白聖主模樣,潛入大慈意圖不軌……”
“……凡此種種,請瑤光陛下詳查。”
丹朱一邊閃避妙音聖主的攻擊,一邊在心中盤算。
該死的範離,也不知他通過什麼渠道,明明遠在南巢,竟有書信比自己跟先抵達大慈王朝。
通風報信?
哼!
丹朱冷笑。
看書信內容,範離閃爍其詞,根本沒有將南巢實情相告。
看樣子,他是擔心說得太多,自己悄悄開國成為大晉皇帝的秘密被曝光?
這樣也好!
範離的書信越是含糊,越是沒有說服力。
難怪大殿之內數位強者,卻隻有白蓉和妙音出手了。
身為大慈最強者的瑤光女帝,更是半分殺氣都沒有流露。
看樣子,她也隻是懷疑,並未下定決心殺死自己?
“朕還有機會!”
丹朱知道,隻有騙取瑤光女帝信任,才有繼續活下去的可能。
否則憑他單槍匹馬,要殺出大慈王朝豈非夢囈?
拚了!
丹朱一咬牙,便決定停下不斷躲閃的動作。
噗!!!!
她硬受妙音聖主一擊,重傷吐血。
鮮血如霧又如花,在半空中綻放。
丹朱學著白十九的樣子,一襲白衣聖潔無比。
此刻白衣染血,真是我見猶憐。
妙音聖主一擊得手,正要追擊,卻見‘白十九’搖搖晃晃,竟在禦階下雙膝彎曲,跪在瑤光女帝麵前。
“長姐……”
“十九犯了什麼錯?長姐要取十九的性命?”
丹朱仿若白十九複生般。
語氣、腔調、神情,完美複刻她曾經的一切。
“咳!”
丹朱又吐出一口血。
其實,憑借深厚靈氣底蘊,這種傷勢他頃刻就能自愈。
但現在,丹朱要博取瑤光女帝同情,傷得越重,演得才越像。
“長姐要殺十九,便請動手。”
“十九自幼跟在長姐身邊,視長姐如姐又如母,便是死了也心甘情願。”
說著,丹朱聲淚俱下。
“隻請長姐讓十九死個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一時間,宮殿內隻回蕩著‘白十九’淒淒慘慘的嗚咽聲,令人毫不動容。
原本要繼續追擊的妙音聖主,似乎也被感動了。
她滿臉猶豫,最後居然收了手。
“你……”
龍椅上的女帝,終於緩緩開口。
“果真是朕的妹妹,白十九?”
丹朱聞言心中一喜!
嘿!
有戲!
丹朱抬頭,淚眼婆娑又露出疑惑之色。
“長姐何出此言?”
“我不是十九,還能是誰?”
‘蹭’的一下!
瑤光女帝站起身來,滿麵怒容。
她手中捏著範離的親筆信,像是意識到自己上當受騙,極其憤怒!
“範離在心中說,朕的妹妹死在南巢。”
“你如何證明自己是白十九,而非……南巢邪祟?”
證明?
這可太簡單了。
丹朱稍稍調整呼吸,周身靈氣運轉。
靈氣顯化出縱橫十九道,又有無數黑白雲子。
這正是白十九棋道修行者的靈氣特質,絕對無法假冒。
既然範離信中隻字未提‘奪舍’,丹朱有信心憑此獲得瑤光女帝的信任。
果然!
隻見女帝麵色緩和,甚至隱隱有些激動。
她從禦案後繞出,快步下走下禦階來到白十九麵前。
“長姐,你肯信我了?”
丹朱仍跪在地上,滿臉激動之色。
他心中卻咒罵道“賤人竟敢逼迫朕下跪!等朕取得天下,第一個便不放過你!”
“朕信了。”
瑤光女帝說著,左手一抖,將範離的親筆信抖得粉碎。
丹朱竊笑,看來是真信了。
女帝抬起左手,緩緩撫摸著‘白十九’的頭頂。
丹朱雖然不喜,這會也隻好忍著。
可是,他突然發現,瑤光女帝的右手似也拿著一封信?
丹朱一目十行,看得清清楚楚。
仍然是範離的筆跡?
內容卻截然不同?
丹朱隻感覺腦子‘嗡’的一響!
因為他分明看見‘奪舍’、‘丹朱’等字眼。
為什麼會有兩封信?
範離設計,還是瑤光的布局?
丹朱來不及思考!
突然!
恐怖的威壓從頭頂傳來,丹朱想要反抗,卻隻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頭頂威壓的恐怖!
這是何等驚駭的實力?
即便不是奪舍來的身體,即便是自己本體全盛時期,麵對這股威壓也是有敗無勝!
“長姐……”
丹朱還想掙紮。
他艱難抬頭,恰好看見幾位聖主都站到了瑤光女帝的身旁,正表情各異的‘欣賞’著自己。
金德聖主滿臉譏諷之色!
妙音聖主眼中儘是鄙夷厭惡!
白蓉嘴角掛著一絲殘酷的笑,眼中是幸災樂禍和期待之情。
她在期待什麼?
期待看自己的死狀!?
白蓉的表情,竟讓丹朱心生巨大恐怖!
天底下怎會有如此喪心病狂,竟還長得如此美麗?!
“瑤……瑤光……朕……啊不……我可以投降……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堯的兒……”
一句話沒說完。
丹朱腦海中最後的意識,是瑤光女帝蓋在自己頭頂的左手,仿佛有整個天穹那般大。
自己則無比渺小,像一隻蚊子,根本飛不出這片天。
天,收攏了。
其實是手掌中捏緊了。
丹朱在瑤光女帝的掌中,像一隻蚊子,悄無聲色被捏死,再無重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