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舊案今結(一)_食仙主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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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舊案今結(一)(1 / 2)

心珀空蒙如霧,裴液不是第一次深望這朦朧玉鏡般的材質,在觀鷺台上麵對劍心照時,他一個照麵就已投身其中。而這次的“攫取”明顯弱了許多,裴液望著這麵半球,是先感到一些遲鈍和眩暈,甚至有時間拿開這枚珠子。

但他沒有抵抗,任由心神受製,於是如同困到極致後的快速入睡,他墜入了這片瞿燭編織的夢境。

一柄劍就漂浮在麵前。

雖言脫胎於劍心照,但其實全然不同於劍心照以入鏡之人認知所建構出的世界,這裡隻有一片漆黑空無之境,腳下是鏡映一切的黑玉,沒有天空和四周,這片境界隻有三個元素——入鏡者、劍、影子。

一道人影就立在前方,那是個三四十的男人,他身上沒有色彩,仿佛隻是曆史投下的影子。其人身姿沉凝,一動不動宛如雕塑,隻把一柄劍仗於身後,然而劍也是深沉的影。

這道身影之後是一麵天幕般的鐵壁,接天入地,橫斷了一切,繁複的紋路勾勒其上。

裴液驚訝地發現即便並未開啟【鶉首】,自己也沒有失去意識。

但這時前麵的身影忽然動了,如同雕像真的緩緩具有了生命,在這空曠寂然的境界中,這道挺拔的身影輕輕橫過劍刃,朝著他一步步走了過來。鋒利的威脅頓時逼上了咽喉。

但裴液沒有急著拿劍,他蹙眉看看這道影子,一種熟悉感正越來越濃厚。

然後他發現身體原來並不受自己控製。

在那身影邁步而來的第一刻,它就已經立刻應激握劍,渾身繃緊地盯住了麵前的敵人。

那影子隻步伐均勻地一步步走來這場戰鬥已無法避免。

裴液忽然意識到了這枚珠子與劍心照的區彆,它並不剝奪你的記憶,也無心去測試你內心最深處的勇氣,如果說劍心照是一場試煉的話,那這就隻是一座無處可逃的擂台。

當整個世界隻剩下你、劍和敵人的時候,除了拚儘最強的劍術,還能做什麼呢?

沒有身體的束縛,在這裡每個人都是最完美的狀態,無論多麼困難的劍,隻要你曾用出過一次,那麼就可以將其複現在這裡。

這具身體果然出手了,劍極快極險,比平常的劍要近敵多半個身位。

這是《割竹劍》,裴液見過的。

來自一位不知何時被埋葬在不為人知之處的白竹弟子,裴液寄存在這具身體上,每一處細節和運力都纖毫畢現地回饋給心神,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它出劍時的決絕、恐懼、憤怒。

這是這位弟子生命終結之時的劍術,也一定是他一生能爆發出的最璀璨的劍光。

隨著這具身體一招招的出劍,裴液的思維漸漸沉落為一種無言的靜默,他感覺自己不是在經曆他的劍術,而是在經曆他的死亡。

持劍的黑影卻有一種機械的冷靜。

他常常出招在這具身體之後,敵攻則守,敵守則攻,他不出奇招,也不求勝利,隻不厭其煩、一板一眼地和對方交換著劍招,似乎隻要這具身體把劍用得再細節一些、再清晰一些。

裴液忽然明白了。

在幽生之劍烙印進來之後,這枚珠子已然被充滿,所以當它再一次映照人的雙目時,不再是奪取,而是演繹。

他感受著身體細微的動向,《割竹劍》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勾勒在他的心神中這樣的體驗,令他立刻想起了【照幽】。

於是麵前這道影子的形貌也清晰了。這是他四十三歲時的樣子瞿燭。

一門《割竹劍》演完,裴液再次感到心神前所未有的疲憊,頭顱的隱痛已經透入進來,他強撐著又經曆了一門劍術,一股劇痛猛地把他從奪魂珠中擊退了出來,少年搖晃著癱坐在椅子上,死死按住了自己的頭顱。

“裴少俠!”許裳按上他的後腦,清涼的真氣渡入,但這是來自心神的痙攣,這些天來它一直負載著重壓被強行透支,這是應有的回報。

良久,裴液稍微鬆弛了下來,嘴唇蒼白地微喘“多謝。”

“你怎麼樣?”許裳擔心地看著他,這少年麵色蒼白得可怕。

“沒事。”裴液勉強勾了下嘴角,“如果真有人用這種方式學劍,那一定會少活很多歲。”

“”

“詔圖撕開的裂隙又大了。”腹中螭影傳來語聲,“裴液,這件事涉及心神的東西太多,你現在不適合總是自己親曆。”

“債多沒空愁,進度就在眼前放著。”裴液虛弱道,“你也彆光給我壓力,能不能想想辦法。”

“我把【鶉首】都給你了,這可是龍君的心神仙權——伱自己不爭氣。”

“”

“那隻能再去求求人家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誰啊?”

“白裙子朋友。”

“”裴液真是在傷口一痛中沒忍住笑了一下,有些氣,“你彆煩。”

小貓便不講話了。

裴液收回心神看著手中這枚奪魂珠,他如今確定了猜測。

——也許七年前的夜裡瞿燭真的把這樣一枚珠子向某人的心神進行了“演繹”,但這絕對不足以任何人在一刻鐘內學會一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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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印”本是天方夜譚。

這一途徑確實省卻了大量的功夫,令人不必再對著一本劍經、攀著一門劍理去不斷地學習和試錯,它直接把關於“正確”的一切細節向器主的心神勾勒,隻要體悟和記憶,就可以將其學會。

但它仍然需要“學習”。

因為這珠子畢竟不能記錄劍主的意識,這裡為什麼要這樣出劍,劍主又怎樣去閱讀敵人的出招尤其是在這個過程中,閱讀者得到的隻有自己身體的出劍,而缺少外界望來的視野。

劍徒看著師父將一門劍完整地演練出來,是學劍中彌足珍貴的過程。隻是“親臨其身”,並不足以知道這門劍真正的樣子。

同時它也不可能突破劍賦的上限。有完整的劍經比攀牆偷看學得更快,有師父細細指點又比自己閉門造車更進步神速,奪魂珠的也不過是這樣一個更加速成的學劍方式,但能學會的總是能學會,不能學會的依然無法跨越。

裴液現在相信那夜他們不是把一門劍拓印給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但一刻鐘學會《白虹篇》的奇跡究竟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展現呢?

裴液暫時收回思緒,重新落目回眼前的長箋,翻過背麵,是當年男子針對這張寫聲紙留下的推論。

關於這份記錄,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在這裡闡述清楚。

其一。

案證之物暫存執法堂,這是很多弟子都不知道的規章,而凶手在下手之前就計劃好了一切。之後取劍人在執法堂來去自如,甚至不用花費幾息的時間來破解玄氣鎖。

所以在這件事中,執法堂要被排除在外。

當夜屋中之人勾結外敵,我不認得他的聲音,但聲音本易修改。此人修為在玄門之上,並敢議定偷竊崆峒十四門劍術——崆峒雖然諸峰鬆散,但要撐起一份外人如此作惡的空間,其身份必在峰主一級以上。

甚至,就在【蓮心閣】之中。

其二。

據今日所得,可以對敵之麵貌做一粗略之描摹。

在來曆上,此人年在四十以上,修為入玄,精通器道,曾於博望州居住。

在目的上,他們似是要收集固定質量和數量的劍術,“教給”同一個人,以令他成就“真軀”。當完成這一切後,便完成了他們的“二十年經營”,而後他們要等待一個“必將到來的偶爾”。

而於我們崆峒的內奸而言,似乎到“真軀”這一步,就已達成了目的。

在手段上,屋中之人說“但它要殺人”,或許在此之前,他們有溫和的、隱蔽的收集劍術的手段,那用不著殺人,也已經進行了許多年,完成了相當數量的收集。但如今他們難以解決“有骨無肉”之問題,表麵來看就是劍術不足,於是男人拿出了這可以奪魂竊劍的珠子。季楓就是他的第一個犧牲品。

其三。

如果這柄劍確實有問題,那麼那天在鐵鬆台上小楓其實沒有失誤。

“”

這已是最簡潔的部分,實際上男子有諸多不厭其煩的細節羅列和推斷,篇幅甚至超過了前麵的記錄,他在這件事上幾乎有一種認真的絮叨,生怕閱讀之人錯過某一處細節。

這就是這張長箋的全部內容。

而現在裴液和許裳心中產生了同樣的疑問。

——男子既然已調查到了這裡,下一步去做了什麼呢?

為什麼他就此消失,而這些當時就該公之於眾的發現至今還埋藏在這書房之中?

這筆記還剩最後兩個短章。

當年在寫完長箋之後,似乎才剛剛入夜,書桌前的男子安靜思考了良久,望著樓外的夜空重新站了起來。

在離開前,他留下一行筆跡

當日南風甚大,此廬既露天而少風,則多半坐南崖而朝北;而遙聞泉瀑厚重,崆峒縱有諸多水瀑,但從執法堂一刻腳程即達的卻有數【掛天簾】?

他們既然喚出我的名字,那麼放取寫聲紙的兩次入堂或許也已被注意。我取走寫聲紙後,他們一定會去檢查那柄劍,那麼我應去先探一趟,也暫時離開彩霧峰。

裴液其實大概理解男子的想法,和八月他發現異狀後立刻報告縣衙不同,男子自己就是被“報告”的強大力量。

他是崆峒的一峰之主,前途光明的年輕“摶身”,本應支撐起應當支撐的空間,如果這樣地位天賦的人都不敢去探索迷霧,那麼機會隻能白白溜走。而大唐的天樓是不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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