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嘈雜的聲音。
“”
“傷得太重了,沒有足夠的真氣護體,很多傷口都惡化得很嚴重。”陌生少女冰冰涼涼的聲音,“能救一條命回來很不錯了。”
“這可是我們力挽狂瀾的少年英雄,你把最好的東西都使上啊。”陌生男人有些焦急,“閣下不是稱作‘小藥君’嗎,這身軀外傷有這般難治?”
“我就是太上老君,這個人現在也醒不過來。”
“天山說會很快送神藥過來,到時候應該就好了。”
“什麼藥?”
“就,療傷的丹藥,吞了就傷勢很快好的那種。”
“【白龍丹】是汲取真氣轉化藥力,性情緩慢溫和,合他使用;【瑤池丹】卻是引玄氣入體,他現在身軀脆弱,經不得洗刷——是哪種?”
“”
“這人太傻,請他出去。”裴液腰間一痛,有什麼細涼的東西穿過皮肉,上方的少女轉了下頭,“這暫且就是最好的處理了,把他挪到後麵靜崖上那間獨院裡,接下來兩天我會時時關照——你是家屬?”
“喵?”
“那你是?”陌生少女轉頭向另一個方向,頓了一下,“哦,你是明綺天,那——”
“我可以。”明綺天道,“有什麼要做的嗎?”
“沒什麼,陪著他就行,有什麼異常就喊我——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了。”
裴液就是在這時茫然地睜開了眼,和頭上俯視的一雙清眸對上。
雙雙陷入了沉默。
屈忻微微偏了下頭,蹙起眉毛。
裴液的第一感覺則是身體光溜溜的,驚慌中再一感覺,才察覺出腰腹所蓋的薄被,鬆了口氣,想撐起身來去看屋中的其他人,全身卻徹底麻軟,提不起絲毫力氣。
才覺出自己難以想象的虛弱。
“他好像醒了?”是明綺天熟悉的聲音。
視野一黑,是小貓一躍而上,碧眸貼到了他臉前。
但下一刻就被一隻帶著透明手衣的纖手拎著脖頸放到了一邊。
“先不要打擾。”這位眉眼冷淡的少女低頭盯著他,手按上脈搏,片刻鬆開了眉毛,“原來是經脈樹有異。不過你還是再昏六個時辰比較好。”
她抬起手來,裴液心中一緊,下一刻一個圓臉的中年男人搶上前來“屈神醫,我先講兩句話。”
裴液虛弱地看著他,恍惚認得這是鶴檢的服飾,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竟然連話也說不出來。
蕭長弓溫和緩聲道“裴少俠,仙人台和府衙都已經抵達,隋大人和章台主一刻不停地去追緝逃逸之人了,崆峒現下都是我們的人,我們會以最高規格保護好劍主及兩位,你好好休息養傷就是。”
“”裴液放下心來,《稟祿》強行給的支撐仿佛忽然撤去,一陣難言的恍惚疲憊湧上來。
而後頭頂就被冰冰涼涼地一按,眼前一黑,人就再次昏了過去。
崆峒,醫藥堂,後崖小院。
雨還是細細飄著,明綺天坐在門外崖邊的青石上,黑貓伏在她身邊。
“那泰山藥廬的小姑娘說這回傷及根基了,若非【稟祿】得力,人已救不回來。”黑貓輕歎,“不過到底算是勉強穩定下來了。”
“【白龍丹】是很難得的神藥,屆時應能療愈十之七八。”
“是啊,但真正的致命之處是”黑貓頓了一下,沉默望著崖外落雨。
明綺天也一時沒有答話,拇指輕輕撫了撫膝上琉璃。
是詔圖。
《紫竹林龍仙秘詔》對少年的心神的侵蝕遠超想象,仙君降世一遭又自願離開,怎麼會什麼都不留下?
這是祂在人間唯一的仆軀。
“本來你已經幫他剔除侵蝕,修複了心境,他自己又要選擇迎下仙君。”黑貓輕歎一聲,“性也命也。”
“這種侵蝕到了終點他就隻能死嗎?”
“他一定會選擇死的。”黑貓道,“我隻擔心到時死也死不掉。”
“我會想想辦法。”
“嗯。”
正在這時,一人一貓同時轉頭,崖下小路上,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顛顛地跑了上來,他沒有打傘,卻把什麼方形的物什緊緊裹在懷裡。
正是孔蘭庭。
“劍主好!”
“你好。”
“這是前兩天從博望寄給裴少俠的信,沒來得及交到他手中,便積存起來了。”孔蘭庭脆生生道,剝開衣裹,露出個方形的小木匣,“師父叫我遞過來。”
“哦。”明綺天接過來,啟蓋一看,裡麵也不過三兩封薄信,“有勞伱了。”
“不客氣不客氣!劍主有什麼事都可以叫我!”孔蘭庭轉身又顛顛地跑了下去,轉瞬不見了身影,也不知道要怎麼叫他。
明綺天目送小少年離開,低頭去看這幾封短信,封麵上是很纖細飄逸的字跡“崆峒山門,給裴液。”
落款是“翠羽李縹青”。
明綺天取出一封,旁邊黑貓湊上來“打開看看唄。”
明綺天手上微頓。
“她之前也偷看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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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綺天低下頭,和這雙碧眸兩兩相對,沉默。
她本來就是要打開看的,萬一有什麼急事不至於耽誤,但黑貓這句話一說,倒顯得有些奇怪起來。
不過心念掠過明鏡,向來不留痕跡,明綺天手上已拆開了第一封,低頭看了兩行,放下心來。
並無什麼急事,這是當時未見瞿燭蹤跡時兩方的交流,因山陣會迷阻魂鳥而走的信驛,裴液在崆峒見到瞿燭蹤影後便再無餘時,因此全是滯後的消息了。
“【瞿燭】,好,我記下這個名字了。
我會在兩個時辰之內找出這個名字,一天之內尋出他的故居行蹤,後麵會緊接著給你複信。
另外,你細講的‘飛羽仙四階’中的【銜新屍】一式,不止我看不懂,師父也看不懂。
裴液,你不要自己造詞,有的字如果不會寫,就讓明劍主幫忙看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