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邢梔打斷道,“這法子行不通,它不能禦使丹田種。”
裴液愣了一下“伱知道?”
“他……是胳膊肘往外拐,從仙人台得的消息,我卻是從龍君洞庭得的,六百年前,龍君洞庭便有位前輩修過《稟祿》,如今尚存些隻言片語。”邢梔臉色蒼白地平聲道。
“這奇經不是更巧妙地禦使丹田種的法門,而是令人生出丹田種的神術。”邢梔道,“古稱‘丹田種仙之法’,隻是這‘仙’字何解不得而知。”
“那位前輩還給它起了個彆稱為《蟬書》,因為要用十數年的時間才能孕育出種子,最終一鳴驚人——簡單來說,這是一門令因各種緣由失去了丹田種的人絕處逢生的奇功。”
裴液怔怔聽著。
“它很適合你,但不適合現在。”這位女子最終總結道。
“那這個東西,便隻能等仙人台來解決了?”
邢梔伸出手向他的腹部“我看一眼?”
裴液點點頭。
柔和的靈氣滲入,但這次一碰到那小苗邢梔就觸電般收了回來,驚道“它……是活物?”
裴液皺了下眉“當然……它會吞食屍體,之前‘龍舌’不也是這樣——”
“不!”邢梔打斷道,“我是說……它有自己的意識嗎?”
“當然沒——”裴液忽然住口,愣在了原地。
沒有證據表明它沒有。
他隻是依靠常規的思路,認為它是燭世教費心弄出的一件“兵器”或者“工具”,固然有些“活著”的特征,但歸根到底還是需要人的操控,自己不能操控它隻因沒有掌握正確的方法。
畢竟,丹田種和經脈樹就是如此,它們隻是人體的一部分,就算詭異一些,也沒聽說能產生靈智。
“我……不知道。”這個猜測也令裴液生出寒意,他正要繼續詢問,林間卻忽然狂風驟起。
狂風之中,一個龐然的惡影穿林而來,如此龐大的體型,動起來卻形如鬼魅,轉眼已到了附近,而離它隻有幾步之遙的軍士卻毫無察覺。
窮奇,它終於找了過來。
黑螭反應最快,縱身而上,修長的身軀一掠而過,迎上了這位宿敵。
從窮奇那邊,一種“凝固”鋪展過來;從黑螭這邊,幽藍焰花生如繁星。
虎霜與螭火,這是它們進行了多少次的對抗。
如今窮奇已失去那枚種子,正如黑螭所言,它已不再那般可怕。
優勢在一開始就顯現出來,霜凍在高溫之下飛速消融,修長的黑玉螭身周圍飄繞著焰花,呼嘯如風地撞上了窮奇的身軀。
這次它已沒有那血肉化水的能力。
樹倒石裂,玄氣激蕩,用天生的術法,用鋒利的爪牙,黑螭如今完全壓製著這隻魔厄。
但這不是結束,因為窮奇不是獨身前來。
兩襲紫袍同時出現,向著被窮奇纏住的黑螭撲去。
裴液毛發悚然——祝高陽不是去攔了嗎,他們兩個怎麼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