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仙主!
在老人失去氣息的一瞬間,無數蓬火在一瞬間從他體內燃起,以骨肉真氣為燃料,就要將一切化為灰燼。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
但這一次,它們沒能完成自己的任務。
少年一抬手,那從屍體中逸散出來的火花頓時一止,如被凍結,下一刻,它們乖巧地飛出,湧入到少年的掌心之中。
灼燒如被律令終止,雖然老人的屍體已有一部分碳化,但畢竟保存了下來。
直到最後一抹火焰鑽入掌心,場上的一切高溫就此消弭無影,裴液緩緩放下手。
腹中傳來小貓冷靜的聲音“不是,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一切與火有關的操控,都是它借由少年丹田中那枚以血結成的半繭完成,少年本人尚無調動這器官的能力。
“我先練練。”裴液臉無慚色,“方便以後施放。”
他還劍入鞘“你那邊怎麼樣了?”
“青裙子朋友遇上了一個重傷的七生,我本來要幫忙的,但你這兒出事了,我顧不上她。”黑貓道。
裴液心一沉,動作頓住了“那現在呢?伱怎麼不去幫她?”
“”
“說話啊。”
“我正在看。”黑貓道,“好了現在她把那人殺了。”
“哦。”
“去翻翻這人留下了什麼吧,我很快就回來了。”
“好。”裴液略一點頭,向老人走去,一挪步,才想起武場上還站著另外一個人。
他抬頭,楊顏正立在老人的屍體之後,長刀抵在地上,整個人僵僵地立著。
在他麵前,斬心琉璃懸浮著微微搖晃,似對這人有些好奇。
“楊顏?”
“”
“楊顏?”
“你這他媽的是什麼東西啊?!”楊顏失聲叫喊,聲調頗帶一種少年的尖銳。
他瞪著麵前懸浮的冰棱雪玉一般的長劍,表情像是看見了一隻會說話的豬。
斬心琉璃並非第一次在外人麵前展露,在奉懷時,裴液就曾主動把它展現在孩子們的眼前,收獲了一片驚歎欽羨。
但楊顏其實比那些孩子要震驚得多。
因為孩子們本就對世界缺少認知,就算你帶著他們走在大荒地裡,他們也鬨不準會突然驚叫“哇,那個蟲好肥!”
但楊顏是對修行有基本的認知的。
他確實不認識這柄劍,但“劍器自浮”這種景象在修行界雖然不是不存在,但無一不在那難以觸摸的層次。
它應該是和那些雲天之上的名詞擺在一起的,怎麼出現在這偏鄙血汙之地?
楊顏瞪著一雙大眼看著裴液,仿佛要從他臉上看出一個答案。
“會飛的劍,沒見過嗎?”裴液瞥他一眼,伸手一招,琉璃回身一個飄折,停在了他的身邊。
“”
“多謝你來幫忙。”裴液在屍體旁蹲下,當時看來已是必死之局,少年仍然奮刀而上,確實不曾辜負“一起殺了這老賊”的言語。
“不過,如果沒有你添的這多餘一刀,我本來是單人正麵擊殺七生的。”裴液歎息。
楊顏翻個白眼,剛想罵他,少年破火而出、劍影飛過的場景又在腦子裡轉過,他抿了抿嘴,到底沒有說話。
確實。
裴液伸手在老人身上摸索了一陣,解了一個布袋下來,其表麵已被溢出的火焰燙壞了不少,但裡麵的物什還是基本保留。
還好小貓見機夠快,及時阻止了那滅跡的火焰。
裴液一解係帶,一枚珠子“叮啷”滾到了地上,翻轉了幾圈。
裴液蹙眉把它拈起來,放到眼前細細查看。這珠子半麵鐵鑄半麵珀磨,鐵的半麵刻有一個環,如今這環已被微弱的熒光充滿,環心則有一個圓點,也填充了微光,隻是有些暗淡,亮得並不透徹。
另一邊則是琥珀樹脂般的材質,透過這片朦朧輕透,可以看到另一麵的鐵黑。
“這應當就是那枚奪魂的法器了。”腹中螭影傳來聲音。
“這東西要怎麼奪取武功?”裴液皺眉思索著,“有這種道理嗎?”
“無非是些心神境上的操作,具體怎麼實施,要器師來拆了。”黑貓道,“倒是關於剛剛的火,你去瞅一眼是怎麼回事。”
“要剖腹嗎?”
“把手放到屍體上就好。”
裴液伸手上去,靜默了片刻。
“怎麼樣?”
“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黑貓道,“當那火出現時,就隻剩下火了,生發出它的東西是第一個被燃儘的。”
“哦。”
這時旁邊楊顏忽然道“這珠子能給我看看嗎?”
裴液想起他當時要殺這老人,正是想追查出些什麼,便伸手遞給他。
“你認得嗎?”裴液看著他在手中翻看了一陣。
楊顏皺著眉,尚未答話,忽然他腰間的黑衣一鼓。
兩人都一時怔住。
然後那腰間又是一鼓,由內而外地頂動著少年的衣衫,仿佛有什麼東西想要衝出來。
“你肚子裡揣了個蛤蟆嗎?”
楊顏伸手捂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於是再次怔愣了一下,然後鬆開腰帶把它取了出來。
一枚雪白的玉佩。
裴液露出些微恍然的神色——他見過它的,在第一次相遇時,這枚佩子就從狼狽少年的腰間露了出來,裴液還友善地建議他拿它去換銀子。
此時,楊顏提著它的係帶,而這枚玉佩無風自動,向著這枚奪魂珠貼去。
兩人都一時沉默。
“這個我應該把它碰上去嗎?”楊顏控製著兩者之間的距離,好一會兒才開口,抬頭向裴液征求意見。
“試試唄,還能炸不成?”
“”楊顏吞了吞口水,這對他是一個很艱難的決定——玉佩於他而言十分重要,沒解開之前絕不能出什麼意外,但如今,線索又正在眼前。
楊顏咬了咬牙,把玉佩緩緩貼了上去,玉白和鐵黑一點點靠近,玉佩飛得更激烈了,眼看就要彼此接觸。
裴液往後退了兩步。
“叮”的一聲碰撞,然後什麼都沒發生。
這枚玉佩好像就是為了碰而碰,它熱情滿滿地走上去,但接觸到後,卻仿佛發現認錯了人,頓時古井無波地垂落了下來。
楊顏怔了一會兒,拿著它再次往上貼,卻再也沒有任何反應了。
“怎麼回事?”他茫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