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輩畢竟還是去尋了那畫卷,如今也確實盯上了這個小販。”
紫篁再次無力一笑“我隻是四處遊蕩罷了。”
“何妨說說呢?”
“你確定要找它嗎?”紫篁沉默一下,看著少年,“隻會無疾而終,就算萬一被你尋到了縫隙得到的也隻會是噩夢。”
裴液輕聲道“和前輩不一樣,即便它不糾纏我我也不會放過它的。”
“好。”紫篁深深吸一口氣,目光緩緩凝起,“從下床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要想找到這幅圖,不能從我這件事情出發。”
“我什麼都不記得,再去一次我當時所去的地方也毫無意義——我早把它告知了仙人台,但他們什麼也沒有找到。”紫篁輕聲道,“要查這件事,要從當年的西方恬身上入手。”
“其一,西方恬當年為何忽然深入莽蒼,而且精準地找到了那幅圖的所在?若說是巧合未免太過牽強,他必然有一不為外人所知的動機;其二,他一個毫無修為的畫師,如何在深山中來往一月安然無損,他是一個人入的山?還是有什麼人護送?”
“弄清這兩點,便可抓住那事情的尾巴,隻是三十年過去”紫篁沉默了一下,“我就是這樣盯上了齊雲商會。”
裴液抬頭看著他。
“西方恬當年的畫,就是多寄於齊雲商會名下售賣,我們後來搜得的許多畫,也是經過齊雲購得如果說三十年過去,哪裡還能遺留一些西方恬消息的話,恐怕首先就是他們了。”
“但這些日子,許延和沒有時間。”紫篁無奈一笑,“他也不讓我再去相州,因此聽說齊雲來了博望,我便拉著許延和來盯,不想竟然真有收獲隻是這收獲,現在落在仙人台手裡了。”
拜彆了紫篁,從白竹院中出來,天色已然蒙蒙。
裴液負著琉璃,托著黑貓,一路沉默地回到翠羽院中,一句話也沒有說。
直到雙手抱頭躺在了床上,他才偏著脖頸輕聲道“小貓,你說這是什麼?”
黑貓把嘴巴從裴液脖頸上離開,沉默。
“畫卷又是一樣新東西。”裴液靜靜想著,“之前什麼東西和它有過聯係嗎?”
“沒有。”黑貓道,“它是第一次出現。”
“”
“但我們可以推測。”黑貓冷靜道,“伱還記得,歡死樓是什麼時候對湖山劍門動的手嗎?”
“七月十五。”裴液目光一凝,“歡死樓和燭世教的行動幾乎是同時展開,一路迎下仙君,另一路”
“另一路,想必就鋪好龍君萬一殺出來之後的路。”
裴液悚然一驚。
“你不會想看到九州陸沉的,所以我說,即便葬送整個博望,也不能令祂得逞。”黑貓輕聲道,“燭世教不是一開始就存在於那座蠱籠般的山穀,這副畫所在的地方,應當就是他們的來路。”
它伸爪在床頭劃了兩條豎線,分出三段“八月薪蒼之事,是中間這一截,所謂‘仙人畫卷’,就是此事的前因;而歡死樓所取之物,就是此事的未來。”
裴液凝目看著“但神京仙人台沒有對歡死樓這件事出手。”
“因為這是我猜的。”黑貓平靜道。
“”
“但我往往能猜對。”它躍回裴液肩膀,“反正,要等你能打開楊顏玉佩的時候才能見分曉了。現在中間這一環斷了,本來準備給仙君的東西便成了無主之物所以這都是那件事的餘波。”
“也許吧。”裴液腦子還是在畫卷上,“那小販是搭乘齊雲商會的線路而來,無鶴檢說他多半是歡死樓外線,但齊雲商會又偏偏與燭世教隱隱扯上了關係”
“所以我說他們攪在了一起。”
“他們為什麼會攪在一起呢?”裴液望著房梁,“這畫卷又是怎麼從神京仙人台的搜檢中存在下來?”
“反正想是沒有結果的。”黑貓靜靜看著他。
“那我們為什麼不去看看呢?”裴液眼睛銳利地回看黑貓,“讓他們在這裡糾纏‘未來’好了,我們先去瞧瞧這‘前因’是什麼妖魔你覺得行嗎?”
“當然行。”黑貓冷靜道,“反正你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隻會像蛆一樣把床扭亂。”
“我是很重要的誘餌。”裴液舉起它來,認真道。
但翌日,誘餌也失去它的作用了。
裴液自認是無鶴檢計劃中的一環,醒來後本打算先去仙人台通告一下自己的打算,免得擾亂了圈套,但明綺天卻先從那邊回來了。
“裴液,你要隨我去崆峒派問劍嗎?”女子道。
“明姑娘你不留在博望幫仙人台伏殺歡死樓嗎?”
“他們說我若繼續留在這裡,歡死樓可能根本不會來了。”
“我也正想往南一遭,明姑娘,不過到不了崆峒,我想停在相州。”
明綺天沉吟了一下。
“你不必為我耽誤你的行程明姑娘。”裴液連忙道,“你問劍的時間也很緊迫,不必總是跟著我。”
明綺天平和道“我沒要跟著你,相州在崆峒三百裡內,你隻要把琉璃帶在身上,玄門第二階上的鶴衣就不能傷你了。”
“哦。”
這時青裙的少女走了出來,有些茫然“你們要走了嗎?”
“沒。”裴液道,“明姑娘去崆峒問劍,我去相州調查些事情你留在博望嗎?還是跟著誰?”
“我要跟明劍主去問劍!”少女眼睛一亮,又小心地看向旁邊少年,小聲道,“可以嗎?”
“隨便你。”裴液麵無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