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是為了我的錢財而心動,還是因為我的脅迫,最終她沒再說話,選擇了閉嘴。
????我繼續趴在門上偷聽著,裡麵仍舊是王芝芝的哭聲,她說“我做的不好,你可以說我,可是鏡遲,能否彆這樣對我。”
王芝芝哭得很傷心,情緒也略微激動。
穆鏡遲的聲音許久才傳來,依舊沒有一絲溫度,平淡中夾著一絲冷淡,他說“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不想和你說太多,但你也應該明白,在這件事情上,任何人都不能去挑戰,包括你。”
我悄悄推開了一絲門,正好瞧見穆鏡遲正目光冷然的落在王芝芝麵前,而王芝芝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他似乎不想再和她多談,又再次說“清野還是個小孩子,我不希望你跟個小孩子計較,以後她若是有什麼話得罪了你,還請你彆跟她計較,她均是無心。”穆鏡遲拿起桌上的折子說“她沒什麼心機,看似聰明其實很愚笨,我最大的錯誤就是把她嫁入你們袁家,倒讓她將女人之間那些下流算計都見識遍了。”
他漫不經心的翻著手上的折子,又淡著嗓音再次說“你去給你姐姐一個提醒,若是在這件事情上她還不知道收斂,我不會罷休。”
王芝芝看著燈光下穆鏡遲那張淡漠的臉,連哭聲都忘了發出來,她從來沒想過,她幻想過千次萬次的溫潤眉眼竟然也會有如此冷酷的一麵,這和她之前想象的婚姻完全不同,而麵前這個丈夫,好像也和當初記憶裡的那個溫順謙和的男子,判若兩人,到底什麼地方錯了,王芝芝不知。
穆鏡遲見王芝芝許久都沒有動,抬起眸問“怎麼,還有事?”
王芝芝搖頭。
穆鏡遲說“沒事,就下去吧。”
我輕輕將門給合上,迅速從門口離開,到達房間後,王芝芝便從穆鏡遲書房出來了,我聽到她腳步從我房間經過,我靠在門上好一會兒,然後再次打開門,王芝芝已經不見了。
正當我尋著她身影時,沒多久便有個丫鬟走到了我門前,對我說“小姐,先生讓您過去一趟。”
我心裡一咯噔,這是找我什麼事?不過我沒有問出來,而是說了一句知道了,便出了門,朝著穆鏡遲的書房走去,到達他書房門口,我停了停,想了想,才抬手在門上敲了兩下。
裡麵的門被丫鬟給打開,我走了進去,才發現之前守在書房外的丫鬟正站在穆鏡遲桌前,而穆鏡遲的桌子上正放著幾張銀票。
他就那樣看著我,手指著那些銀票說“最近愈發長本事了,竟然開始賄賂我身邊的人了。”
我沒想到那丫鬟轉瞬間就把我賣了,我當即便看向她,那丫鬟不敢看我,低著頭。
穆鏡遲靠在椅子上,手支著頭問“怎麼,錢如今是多的沒地方去?隨便一出手就是幾張銀票。”
我笑著說“我、我不是給她的,我隻是把錢暫時放在她那裡。”我剛要去桌上把銀票拿回來,穆鏡遲的手一摁,那張銀票我沒能拿到手,他朝我不陰不陽笑了一聲說“水準許你拿回去了。”
我說“姐夫,這是我的錢。”
穆鏡遲一挑眉“你的錢?”
我點頭說“是啊。”
他說“變了,現在成了我的錢。”接著,他讓丫鬟把青兒喚了進來,等青兒到達書房後,他問青兒“你小姐戶頭上如今有多少存款。”
青兒完全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下意識答了句“有六七萬。”
穆鏡遲一聽,冷笑說“倒是比我有錢。”他又掃了我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問“沒少拿我送你的東西去變賣吧,嗯?”
我哭笑不得,我隻能可憐巴巴說“姐夫,我沒這麼多錢,真的沒那麼多錢,都是青兒胡說的。”
可穆鏡遲卻沒有理我,而是再次對青兒吩咐“把你們小姐這幾年藏的私房錢一分不漏給我拿出來。”
青兒完全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問我“小姐,上次您在袁家讓我們拿您首飾去當的錢,要不要拿過來?”
我從來不知道青兒竟然也會有如此愚笨的時候,我急得跳腳說“蠢貨!那沒多少錢!”
可誰知道,穆鏡遲卻悠悠說“如此甚好,都拿過來。”
青兒在我和穆鏡遲之間茫然的來回看了幾眼,穆鏡遲又派了個丫鬟過去跟青兒一起拿。
那可都是我的血汗錢,青兒她們走後,我便和穆鏡遲賣慘求饒說“姐夫,這些錢真的是我在國外那幾年自己打工省吃儉用存下來的,我的血汗錢你可不能這樣沒收啊,我錯了還不成嗎?我下次再也不敢賄賂你的丫鬟了。”
他沒有理我,似是當我不存在了一般,任由我在那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他翻開了桌上的文件,有條不紊的處理著。
沒多久,青兒和那丫鬟便去我戶頭上把錢全都取了出來,嘩啦啦啦全都堆在了桌上,穆鏡遲清點完,又對一旁的王淑儀說“收起來,一分都不準拿出來。”
王淑儀說了一聲是,便拿著我那些錢出了門。
青兒這才反應過來,我整個人無力的垂著腦袋在那,像極了一隻喪家之犬,我鼻尖的空氣,全是貧窮的味道。
穆鏡遲冷笑說“去給我好好反省,真是不給你教訓,不知天高地厚。”
後來我就被穆鏡遲給哄了出來,青兒回到房間和求饒說“小姐,我真不知道先生是要沒收您的錢啊,那丫鬟明明和我說,先生隻是清點清點您的錢,所以先生問的時候,我才會全都說出來。”
我說“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我身無分文。”
青兒說“您彆氣餒,等過段時間我們去找先生要回來。”
我冷笑說“他不會給我了。”
青兒又說“先生肯定是逗您玩的,絕對會還給您的。”
聽青兒如此肯定的說,我又想起我那筆錢,我一肚子火,大罵了她一句“蠢貨!怎麼他的丫鬟說什麼,你就信什麼?現在好了,我什麼錢都沒有了,我就是一個窮光蛋!沒錢了你知不知道什麼都不方便?連去趟咖啡館都不能!”
我幾乎是暴跳如雷。
青兒一聲都不敢吭,瑟瑟縮縮的聽著,好半晌她說“我這裡還有些錢,小姐要是缺,我現在就去給您取了來。”
她轉身就要走,我說了句“回來。”
她停了下來,我說“你那點錢能有什麼用,自己拿著吧。”
我被青兒氣得腦袋疼,又立馬揉著額頭說“你出去吧,我想安靜會兒,看到你,我現在就腦仁疼。”
青兒唯唯諾諾的說了一聲“是。”
她哪裡還敢多停留,恨不得長著翅膀飛著走,迅速替我關了門後,便從我門口離開了。
她一離開,我便常常噓出一口氣,在心裡盤算著,怎麼把這筆錢從穆鏡遲手上再弄回來,可是想著想著,我鼻尖前好像聞到了一股異香,忽然一睜開眼,一張陌生的臉忽然出現在我上方,我瞪大眼睛剛想說話,那人早就趁我發出聲音之前,立馬用一塊手帕捂住了我的唇,下一秒他掐住了脖子。
我徹底發不出聲了,瞪大眼睛掙紮了一會兒,漸漸的,沒多久,我有些體力不支,再後來,我昏了過去,再也不清楚情況。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當我再次醒來後,人是在一輛馬車上,車上拖著許多稻草,而就像難民一般,被捆在了上頭。
??馬車前麵坐了兩個陌生男人,兩人見我醒了,滿臉的冷漠,沒有和我說話,也沒有理我,繼續趕著車前行。
我掙紮了兩下,掙紮不開,便看向周圍,發現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方,完全不似金陵城的繁華,這裡房屋倒塌,地下一片難民,還有屍體攤在路邊央,像是打過仗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綁來這裡,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但一點也不慌張,隻是開口問“你們是誰?”
那兩個穿粗布衣裳的男人並不理我,我又掙紮了兩下問“為什麼綁我?”
他們還是不答。
我說“你們要是不回答,那我就大喊了!說你們綁架!”
正當我準備開口時,前麵一個藍布衫的男人忽然抓了一把草,無比粗魯的朝我嘴裡塞了進來,他抽出一把槍指著我的頭說“彆給我叫,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
我這才發現情況不對勁,他們有槍,不是普通人,可是他們又是誰,為什麼要綁我。
正當我心裡不斷胡思亂想著時,那藍布衫的男人見我終於安靜了下來後,便把槍從我腦袋上收了回來,扭過頭繼續趕著路。
我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也和他們一般是粗布衣衫,不知道何時被人換了。
現在亂喊亂叫無濟於事,見他們似乎不像是想要殺我的模樣,我乾脆躺在了那草堆之上。
這裡的環境差到了極點,到處均是難民的哭喊聲,還有槍聲炮彈聲,所到之處均是一片惡臭,像是才打過仗不久。
一直在金陵城生活的我,還從未見過這樣一副景象,這樣的景象讓我驚愕,原來世界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
人們的哀嚎聲,四處垮塌的房屋,遍地的屍體,不斷燃燒著的戰火,這完全就是地獄……
莫名的,本來我還不害怕的,大約是被這環境所影響,心裡竟然有了不少恐慌,我不斷環顧著四周想瞧瞧是否有人能夠求救,可是那些難民自顧不暇,更彆說是來救我這個被人綁了的人。
馬車大約行駛了兩個小時,我們的車行進了一處軍營之地,軍營的旗子上方印著一個碩大霍字,我這才知道,是霍長凡,霍長凡的軍隊!他捆了我。
這麼久了,我隻是偶爾從穆鏡遲還有袁成軍那裡聽過霍長凡這個名字,我還從未見過他一麵,算得上是素不相識,他為什麼要捆我?
我被掩蓋在了稻草中,被那兩個藍布衫的男子堂而皇之的運進了軍營之中,之後他們便將我從稻草裡給拽了出來,直接提進了一間帳子內,那帳子內也全是都是稻草,他們未將我身上的繩索解綁,把我丟了進去後,派了兩個人守著,便離開了。
我掙紮了兩下,還是掙紮不出來後,我便放棄了,我有些頹然的倒在那裡。
也不知道自己被關在這裡多少天,裡麵準時又人給我送飯進來,當我以為他們要長久的把我關下去時,帳子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有人直接撩開軍帳走了進來,進來的是個陌生男人,同樣穿著軍裝,年齡大約在四十左右,他身邊跟著幾個士兵。
其中一個便對他說“霍軍長,這就是穆鏡遲的小姨子。”
原來那個人是霍長凡,都說霍長凡是土匪出身,難怪一臉匪氣,正當我在心裡打量著他時,他忽然一抬手便用槍對準我,似乎就要斃掉我,他身邊的部下立馬給攔住,大聲說“霍軍長,這可不行!這可是穆鏡遲的小姨子,斃不得啊!”
那霍長凡冷笑說“穆鏡遲?老子斃的就是他,若不是他在袁成軍那老東西麵前吹風,老子兩名軍師能被捆嗎?現在那兩名是可是被袁成軍掛在城牆上羞辱,那我也不客氣,這不是穆鏡遲的小姨子,袁成軍的新媳婦嗎?我也斃掉她,把她掛我軍旗之上,看誰弄得過誰,也好警告警告那穆鏡遲,讓他少管點閒事。”
他又想開槍,他身邊的部下依舊攔著說“軍長,這可萬萬不得,您彆忘了何師爺跟丁師爺現如今正在袁成軍手上,您可是要用她換他兩回來的,您如今要斃掉她,到時候怎麼去撈人。”
霍長凡的部下苦口婆心勸著,生怕他稍有不對,便真的把我斃了。
可霍長凡怎麼說,行軍打仗這麼多年,身上就算帶了匪氣,可終究還是有點理智存在的,他不會這麼糊塗,真的一槍解決掉我,最終他放下了手上的槍,然後隨手往身後的士兵手上一扔說“老子倒要瞧瞧,是他先給老子放人,還是老子先放人。”他又對身邊的士兵吩咐“給我好好看著,人要是跑了,你們給老子提頭來見。”
他對我一點興趣也沒有,瞧了我一眼轉身就要走,就在這時我喚了句“霍軍長。”
他腳步便是一停。
對,這句霍軍長就是我喚出來的,他回頭看向我。
既然是來的霍長凡的軍營,我一點也不懼怕,隻是問他“您可認識秦軻正?”
他聽到這個名字,當即眯眼瞧著我。
我說“麻煩您和他說聲,我在您軍營內。”
他冷聲問“你怎麼認識秦軻正?”
我說“您不用問我為什麼認識秦軻正,隻要告訴他,我在這裡便即可。”
他說“你敢命令我?”接著他又要去掏槍,之前攔住霍長凡的部下,再一次摁住他的手說“軍長!切不可激動,請三思請三思啊!”
霍長凡忽然朝著攔住他的部下就是一腳下去說“你這老東西給老子在這裡嘰嘰歪歪個啥,老子說要斃掉她,就要斃掉她。”
接著他再次拿了一把槍朝我指了過來,我依舊不害怕,仰著臉看向,在我們雙方眼神對峙時,他卻沒有扣下去,忽然問“你是秦軻正什麼人?”
我說“你且告訴他便可,其餘不用知曉。”
他竟然不生氣了,似笑非笑說“好,老子就給你通報。”
便對軍帳內的人說“走吧,讓這小東西在這好好待著,彆跟老子跑了。”
關押我的士兵朝他行了一個軍禮,回了一個擲地有聲的“是!”
霍長凡離開後,那被霍長凡踹在地下的人顫顫歪歪站了起來,撿起了帽子便帶在了頭上,他看了我一眼,便又說“彆怕,隻要你公公準時把我們的人交出來,我們也不會傷害你,小姑娘,你可要替我們多勸勸啊,你姐夫真是太糊塗了,跟什麼人不好,要跟袁成軍那壞東西狼狽為奸。”
他滿臉的可惜,接著帽子又從他光溜溜的腦袋上滑落,他趕忙又撿了起來,罩在了禿頂的腦袋上,大約不想在我麵前失了風度,便理了理軍服,清了清嗓音咳嗽了一聲,背著手挺直腰杆大步走了出去。
我覺得自己來的不是軍營,而是鬨市,外公怎會幫這樣一個人?這樣的毫無軍紀,難怪連連吃了敗仗。
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抓我是因為袁成軍抓了他們兩個軍師,想拿我去交換。
原來那場刺殺真是他們安排的。
這種人怎麼能安排出那場精密的刺殺?先不說那些舞姬的素質,光那些舞姬毫不留情,一劍封喉的精準模樣,也根本不像是他們這種人可以訓練出來的。
可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中,可以聽出來,那場刺殺確實是他們所為,這點好像錯不了,難道是人不可貌相?
我想了許久,沒有想透,乾脆安靜坐在那裡,等著外公的到來,那霍長凡似乎還不知道我和外公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