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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她的命(2 / 2)

外公的雙眸忽然瞪得如銅鈴一般大,他一口氣沒喘勻,忽然整個人仰躺在了椅子上,瞪著,頭頂的牆,在那發出急促的喘息聲。

宋醇發現事情不對勁,立馬從地下衝了起來,衝到外公身邊,扶住他身子說“外公!”

外公沒有答複,他手還在僵硬的指著前方,嘴唇一直在動著,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可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手最終頹然落了下去。

宋醇抱起外公的身子,朝著裡頭大喊“成姨!成姨!醫生!”

接著宋醇抱著迅速離開了正廳。

後來醫生急匆匆趕到,可是檢查了一會兒,又趕忙讓宋醇送老人家去醫院,說是中風了,宋醇一聽急得不行,可家裡根本沒有誰能夠拿主意,一直以來都是外公像根頂梁柱一般撐起了這個家,頂梁柱倒了宋醇慌了手腳,成姨跟在後頭哭,羅慧慧抱著哭鬨的孩子焦急的望著。

正亂成一團時,宋醇隻能喊來車子,將外公送上了車,然後讓司機把外公緊急送去醫院,成姨跟著上了車,羅慧慧想上去,卻被宋醇攔了下來說“你留在家裡照看孩子!”

羅慧慧無能為力,隻能點頭,抱著孩子站在車旁,司機很快車開離了院子門口,最終小時小巷子的轉彎處。

羅慧慧站在那焦急的望著,望了好一會兒,忽然才想起我還在那裡,當即便又朝我走了過來,她蹲在我麵前,握住我的手說“清野,外公如今年紀大了,任誰的話都不會聽,陸家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心裡的病因,他根本聽不得任何放棄的話,我和宋醇也說過不少遍,可是他從來都不聽的,這次也是宋醇糊塗了,竟然當麵說出這些話來,外公越發的氣了,老人家是經不起氣,現如今成了這樣,先送去醫院治療為好,你也彆再生氣,自己也冷靜一會兒好嗎?”

我坐在那良久才有反應,我想起身,卻發現腿動彈不了,我隻能對羅慧慧說“能不能找個人送我回去?”

羅慧慧看了我一眼問“袁家?”

我說“對。”

她說“要不你現在這裡住上幾天?”

我說“不能,我必須回去。”

羅慧慧聽我如此說,便思量再三說“我送你回去。”

我點頭說好。

在車上時羅慧慧一直安撫著我,可是我卻始終麵無表情坐在那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終於到達袁家的大門口,我看向羅慧慧說“其實我從來沒想過不替父母報仇,而是走到現在這一步,我不知道自己在外公眼裡是什麼,現在的他完全變了,他對我再也不像以前那麼慈愛了,他沒有再對我笑過,他永遠都在一遍一遍告訴我,我的使命是什麼,我身上背負著的是什麼,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停歇過,有時候我很累,我被這些東西壓迫得喘不過氣來,也許我在外公的眼裡,就應該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生物,按照他設計的一切走,在他眼裡我是他複仇的武器,可我卻始終認為他是當初那個在我闖禍搗蛋了,在父母棍棒之下,護住我,疼我愛我的外公,也許是我錯了,我現在在他眼裡可能更像是一個恥辱的存在,一個在他調教下的失敗品。”

羅慧慧說“你應該如此說,外公怎麼會如此想你,你是他的外孫,他也每次都會忍不住擔心你。”

我搖頭說“不,他根本就不關心我,他可以不擇手段的傷害我,達到複仇的目的,你知道嗎?外公為宋醇著想,所以他讓宋醇娶了你,讓宋醇如一個平常人娶妻生子,生兒育女。”我捂著胸口說“可是我呢?他當初一聲不吭讓你嫁給宋醇,不過是清楚的明白我配不上宋醇,所以徹底斷了我的念想,這也就算了,他從來沒有如替宋醇一把考慮過我。”

我笑著說“不過,也對,陸家本來就是我的責任,和宋醇沒有任何關係,他有資格過好自己的人生,而我,是沒有資格的。”

我起身就想走,羅慧慧又再次拽住我說“清野,你絕對不能這樣想,外公的想法沒錯,你的更加沒有錯,隻是你們的觀念發生了衝突,所以才會發生這樣大的爭吵,你千萬彆怪外公,等他醒來,我們再好好勸勸他。”

我說“不用了,就這樣吧。”

袁家宅子內忽然衝出來三個人,是周媽跟那兩個丫鬟,我又對羅慧慧說“外公要是醒了你給我個電話,你也早點回去。”

我沒有再理會羅慧慧,自己試圖撐著車門站立起來,周媽一瞧見我從車上下來,便立馬衝了過來扶著我,焦急的說“小姐啊!你這是去哪裡了啊,怎麼一聲招呼都不打,您都快急死我了!”

周媽又看向羅慧慧,她不認識羅慧慧,羅慧慧立馬朝她笑了笑。

周媽疑惑的問“這是……”

我說“是我同學。”接著我又抓著周媽的手說“您扶我下來吧。”

周媽見我安安全全到家了,也沒有想那麼多,迅速將我從車上扶了下來,羅慧慧之後看了我們一會兒,最終關上車門離開了。

周媽將我扶到袁府內後,誰知道我們正好撞上從袁府出來的王芝芝,王芝芝的眼睛仍舊是紅彤彤的,她見我居然去起來,還是從外頭出來的,當即便皺眉問“清野……你這是?”

我說“沒什麼事,出去轉了一圈。”接著我又對周媽說“您扶我進去。”

周媽不敢耽擱,畢竟我現在實在不容多動彈,如今連半個月都沒有,便如此的不知忌諱。周媽對王芝芝笑著說“夫人,您還是趕緊回家吧,我先帶著小姐進院子了。”

王芝芝聽周媽如此說,也隻能點點頭。

便有著丫鬟扶著出了門,穆家的司機在那等著,司機下車來將門給打開了。

之後周媽推著我進了院子,到達院子內後,周媽和丫鬟一起扶著我躺了下來。

等我躺好後,周媽還是忍不住問“小姐,你剛剛到底去了哪裡?送您回來的那個人是誰?”

我躺在那半晌都沒有動,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搖著頭說“沒什麼事,周媽,你讓我歇會。”

周媽滿是擔憂說“您千萬彆又再做那種傻事。”她替我拉著被子,滿是擔憂說“隻希望您這次跑出去沒有問題,彆傷到骨頭才好。”

我沉默的閉上了雙眸,隻覺得疲憊不堪。

差不多第二天早上,羅慧慧才和我打來電話,說是問我身體好不好,還說她身體很好,讓我不要擔心,這些話是丫鬟轉達給我聽的,我倒也鬆了一口氣。

隻是本來已經好的差不多的胸口,在我回來的第二天又重新痛了起來,那種鑽心的疼痛,讓我躺在床上有些受不了。

周媽起初是我躺著的緣故,畢竟平時我也是喊疼的,可她一見我竟然疼到滿頭大汗,便察覺到情況不對勁,一時慌了手腳,屋內的丫鬟進來,她趕忙走了出去說“我去喊醫生!”

差不多半個小時,醫生便匆匆趕了進來替我檢查,可才摁了我肩膀兩下,我便覺得疼得受不了小聲叫了出來。

那醫生將手從我身上拿了下來,對周媽說“送醫院。”接著醫

生便收起聽診器,然後去拿醫藥箱,周媽不知道為何突然就要送醫院了,她拽住醫生說“這是何緣故?怎的,突然就要送醫生了?”

那醫生說“骨頭今年沒有長合,反而有裂開的趨勢,不是說讓小姐這段時間都彆動嗎?昨天她是不是做了很激烈的運動?”

麵對醫生的我疑問,周媽說“小姐昨天出門了一天。”

那醫生一聽,氣不打一處出來,他說“這是我見過的最不聽話的病人,你們彆以為這是鬨著玩的,這種事情癱瘓都有可能。”那醫生皺眉說“彆再囉嗦了,先送去醫院吧,先去照個片子,看看情況怎麼樣。”

周媽見醫生如此說著,更加嚇得不行,可這裡根本沒有個主事的,周媽愈發不知道怎麼去醫院辦理那些手續,她慌得幾乎要哭出來,她說“我該怎麼把小姐送去醫院?”周媽想起什麼,忽然又趕忙朝著外頭跑了去,不知道去乾什麼。

很快穆家那邊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周管家,另一個是王淑儀,大約周媽是過去給穆家消息了,他們來了後,迅速找人把我用擔架抬上了車,帶去了醫院。

之後便是檢查拍片,醫生最後給出的答案是,建議手術。

周媽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的嚴重,竟然要手術,她急得不行,在她眼裡手術倒像是此時的我情況多嚴重一般。

因為手術需要家屬簽名的,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代表不了我,周媽隻能讓周管家把穆鏡遲請出來一趟。

周管家也沒辦法,雖然他很不想打這通電話,不過他還是去了醫院的護士台,和穆鏡遲說明情況。

差不多沒多久,穆鏡遲的車子便停在了醫院外頭,他從外麵走了進來,周媽當即便迎了上去,一開口便全是哭聲,她說“先生,醫生說小姐現在必要動手術,要家屬簽名。”

穆鏡遲穿著黑色的大衣,他快速在走廊內走著,皺著眉頭問“醫生怎麼說。”

周媽說“醫生說,字一簽,後天小姐就要進手術台。”

他瞬間停下了步子看向周媽,看了周媽良久,似乎是想說什麼,可是他最終隻是冷著臉,什麼都沒說,繼續朝前走著。

周媽像是明白他剛才眼裡的意思一般,立馬又追在穆鏡遲身後說“那段時間小姐心情非常不好,那天我也沒有怎麼注意,也不知道小姐是怎麼溜出去的,回來情況便有些不對勁了,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看好她,是我不該這樣掉以輕心的。”

對於周媽的自我責怪,穆鏡遲滿臉的不耐煩說“好了,先找醫生。”

等他進了我病房時,醫生正在替我打著止痛針,我躺在床上痛得全身都是汗,臉上已經分不清楚是汗還是眼淚或者是鼻涕。

王淑儀見穆鏡遲趕了過來,便快速的走了過來,站在穆鏡遲身邊喚了一聲“先生。”

穆鏡遲瞧見我疼得縮在床上瑟瑟發抖,便皺著眉頭問“現如今怎樣。”

王淑儀說“醫生說必須動手術不可。”

接著醫生也迅速走了過來,和他說明我的情況,接著他將手術同意書遞給了穆鏡遲,穆鏡遲拿在手上看了良久,最終拿起了一支筆在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醫生檢查了一下後,檢查無誤,這才從病房退了出去。

而周媽正站在床邊上摁住我身子說“小姐,您就彆叫了,裡頭骨頭裂了當然疼!可您這樣叫這樣動,會更加疼!”

我現在根本聽不進去周媽任何話,我想著為什麼打了止痛藥竟然一點用也沒有,我叫嚷著說“周媽!那醫生給我打的是假的止痛藥,你快讓他給我打真的,要真的!”

周媽摁不住我,穆鏡遲站在那看了一會兒,忽然走了上來,直接摁住我翻騰不止的身子說“躺好。”

我哪裡肯聽他的話,抓著他手,便想扔開,還罵著他說“我不要你管!你走開!彆碰我!”

穆鏡遲見我竟然如此不聽話,他乾脆對周管家說“拿繩子過來。”

周媽以為是穆鏡遲要抽我,嚇了好大一跳,哭著說“先生,小姐是真的疼才會這樣。”

可穆鏡遲沒有理她,接過周管家遞過來的繩子立馬捆住我雙手,我瞬間就動彈不得了,我想用腳去踹他,他一把摁住,指著我說“給我安靜下來。”他用恐嚇的眼神看向我“立馬!”

我哭聲立馬一頓,沒敢再發出聲音,隻是紅腫的眼睛,滿頭大汗看向他。

他見我終於安靜下來後,他這才說“我告訴你,陸清野,你要是再給我發出半句哭聲,現在我就把你丟出醫院,讓你去外麵自生自滅。”

我連哼都沒有,身體僵硬的躺在那裡。

周媽見我終於安靜下來後,終於鬆了好大一口氣。

好半晌,我隻能說“疼。”

他說“現在呢。”

不知道為什麼安靜下來了,反而沒有那麼疼了,似乎是止痛針起了作用,我說“好了一點。”

穆鏡遲說“你越折騰,隻會越疼。”

我沒有再說話,也不用敢再說話,便彆過了臉,不再理她。

這個時候周媽從浴室內打了一盆熱水出來,剛想替我擦臉,穆鏡遲伸出手說“給我。”

周媽愣了幾秒,迅速把溫熱的毛巾遞給了他,穆鏡遲接過,把我纏繞在脖子上的發絲給撥開,然後替我擦拭著臉上和頸脖,他動作很輕柔,至少沒有讓人覺得不適的地方,他替我一一擦乾淨說“有時候,我真不想管你。”

這句話的音量極低,極低,低到我幾乎差點沒聽見,好半晌,我紅腫著眼睛看向他。

他臉上的嚴肅逐漸柔和了下來說“把手給我。”

我瞪了他一眼,他見我瞪他,又再次說了一句“還敢瞪我?”

我沒說話,隻能張著手,我雙手被繩子捆著,穆鏡遲沒有替我擦手臂,而是低著眸,無比細致的替我擦拭著雙手。

擦得差不多後,他順勢鬆開了我手腕上的繩子,將我從放緩緩放在床的兩側說“還疼嗎。”

聲音又溫柔了兩個度。

我說“口乾。”

周媽一下便笑了,立馬去一旁倒了杯水過來,穆鏡遲接過,見水有些熱,便吹冷了一些,他用勺子遞到我唇邊,我立馬含住便連連吞著,等喝了個五六勺後,穆鏡遲沒有再讓我喝下去。而是將杯子遞還給了周媽,接過王淑儀遞過來的白色毛巾,擦拭著雙手,又恢複了嚴肅臉說“說吧,那天送她回來的人是誰。”

這句話問的是周媽。

周媽遲疑了一會兒,暫時性的沒有回答。

穆鏡遲挑眉,將毛巾還給了王淑儀,他說“怎麼,不能說。”

周媽笑著說“不是,是小姐的一個同學。”

穆鏡遲又接過王淑儀遞過來的茶,他揭開茶杯蓋,吹拂著杯內的蒙蒙熱氣說“哪一個。”

周媽說“我倒是不太認識,沒怎麼見過。”

穆鏡遲看了周媽一眼,好半晌,他倒也沒有再問什麼,而是對病床上躺著的我說“後天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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