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了,沉默了良久說“醫生已經給過我電話了。”
我說“那你今天來看我嗎?”
他說“有事,可能沒時間。”
我說“你最近怎麼這麼忙?”
他“嗯。”了一聲說“很忙。”
我握住電話的手緊了兩下,我想了想,可話還沒說出口,穆鏡遲便說“我還有事,先掛了。”
接著還沒等我反應,電話便被穆鏡遲給掛斷。
等我放下電話,周媽在一旁問我“怎樣?先生有說什麼嗎?”
我說“他掛了電話。”
周媽說“怎麼會這樣?”
可他確實這樣做了,可我不知道這代表什麼。
周媽安撫我說“您彆著急,也許先生是真的很忙,抽不開時間呢?”
接著,沒多久,護士便走了過來提醒說“陸小姐,您鍛煉的時間已經到了,可能先要回房間休息了。”她又對周媽說“麻煩您先把陸小姐扶回去。”
周媽點頭說“好,現在我就扶小姐進去。”
之後又過了幾天,穆鏡遲還是沒有來過醫院,日子一天一天靠近了出院的日子,就在出院的前一天,顧惠之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消息,來醫院直接找我,她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叫羅慧慧的女人。
我不知道顧惠之怎麼會認識羅慧慧,我當時便略疑惑的看向她,她在我床邊坐下說“她來找過我一次,向我打聽你如今的消息,問你現在人在哪裡。”
我躺在床上問“什麼時候的事情?”
羅慧慧說“就在前幾天。”這個時候周媽端著一碟子小酥餅出來,放在了顧惠之旁邊,顧惠之隨手拿了一塊,咬了一口說“她是你朋友嗎?要不要我把她找來?”
正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我以為又是王淑儀,便讓周媽去開門,然後對顧惠之說“認識,是朋友。”
顧惠之說“那讓我幫你把她帶過來嗎?”
她才剛問出來,門外忽然便傳來一句略顯激動的;“清野!”
我和顧惠之同時轉頭去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粗氣的女人,她滿頭大汗,臉色有些略顯匆忙。
在看到她後,我有些驚訝的喚了句“慧慧?”
周媽認識她,知道她是上次送我回袁家的人,她當即便側頭看向我,大約是在征求我意見,要不要放她進來,可接著羅慧慧什麼都沒關,而是直接撥開周媽,走到我床邊說“清野,我有事情要問你。”
她眼裡隱隱有一絲焦急。
顧惠之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羅慧慧一眼,便問“我……要走嗎?”
我知道羅慧慧這一次來,一定是為了宋醇的事情,我看向顧惠之說“你先去外麵等我吧。”我想了想,又說“周媽,你帶惠之下去轉轉。”
周媽在我和羅慧慧麵前來回看了一眼,沒有說話,而是按照我的吩咐走到顧惠之身邊說“顧小姐,我先帶您去樓下轉轉吧。”
顧惠之拿起衣架旁的包背上後,便點了點頭,跟隨著周媽出了門,緊接著門便被關上。
等裡頭隻剩下我和羅慧慧兩個人後,我皺眉問“你怎麼找過來的?”
羅慧慧沒有和我解釋這一切,而是在我床邊坐下,焦急的問“清野,宋醇現在在哪裡?”
我料到他是為了宋醇的事情而來的,難道外公沒有告訴他,發生了什麼嗎?
正當我這樣想著的時候,羅慧慧又說“今天我去醫院問外公,宋醇自從上次來找你後,為什麼便一直沒有回來過,外公不說話,清野,你告訴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也就是說外公沒有告訴她,外公不告訴她的原因,大約是因為她現在有孩子了,不想讓她擔心。
既然外公沒有告訴於她,我也隻隨便扯了一個謊說“我讓表哥替我出去辦了一件事情,大約他要半個月左右,才會回來,你彆擔心,不會有事的。”
可我這個謊羅慧慧顯然是不信的,她說“清野,宋醇從來沒有這麼久沒回過家,以前或許還有,可自從孩子出世後,就算他再怎麼忙,晚上是一定會歸家的,就算不歸家,也一定會有一通電話跟我報平安,這都快十多天了,可他一點消息也沒有,一通電話也無,問外公,外公不說話,所以,絕對是發生了什麼事對不對?”
羅慧慧根本不是那種隨便能夠糊弄的人,從我和宋醇以前那段關係上,她的態度處理便可以看出來,她是一個無論情商還是想法,都很成熟的人,自然我這隨便一個借口在她這裡,她根本不會相信。
羅慧慧見我不說話,她又說“清野,你和我說實話,我不希望你瞞著我,我更希望你能夠讓我知情,這樣我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到底到了哪個程度,而不像現在,你們越瞞著我,越讓我胡思亂想,時刻想著宋醇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我思量了幾秒,還是沒有和她說實話,而是低聲說“你彆擔心,不是多大的事情,我說過宋醇半個月就會回來,若是你不相信我,半個月再來找我也不遲。”
我無比認真看向羅慧慧,可羅慧慧卻滿臉的懷疑,她顯然是不相信我。
她說“既然沒有多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我說“我可以告訴你,可是外公沒有告訴你,就代表外公不想讓你擔心。”
羅慧慧沉默了。
我說“你回去吧,我和你保證宋醇半個月回來,便一定會半個月回來,倒時候你再來問我,我再告訴你,也不遲。”
羅慧慧說“他是不是在你姐夫手上。”
她忽然問了我這樣一句話,倒是讓我微有些愣怔。
羅慧慧見我這樣的反應,她說“我就知道,一定是這樣。”
她果然冰雪聰明的很,倒是讓我有些刮目相看。
她從我這裡證實到了答案,也沒有哭,更沒有鬨,而是無比冷靜的說“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說“一切都等我出院再說,我現在也見不到穆鏡遲。”
羅慧慧問“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宋醇會無緣無故被你姐夫扣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從羅慧慧口中聽出了幾分質和懷疑。
我立馬說“那天晚上沒有發生什麼,我完全沒料到表哥會來,當時是淩晨,他來是和我傳達外公的話。”
對於我的解釋,羅慧慧沒有說接受也沒有說不接受,
她說“清野,我知道你和宋醇曾經有過一段感情,可我從來不過問這方麵的事情,宋醇也從來沒有和我坦白過,我們第一次見麵你知道?在那間新開的飯店麵前,你追出來找宋醇,其實那個時候我就猜到你和宋醇認識,之後的一切證明我那天的猜想並沒有任何錯,不過我這人活的很明白,無論你和宋醇之前發生過什麼,我從來不會在意,也從來不會懷疑,但我還是在今天想說一句,既然過去了,那便過去了,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是嗎?”
我不知道羅慧慧為什麼會對我說些這樣的話,我皺眉看向她。
她從我麵前起身說“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沒有彆的。”她轉身就走。
不過在她要出門時,我也在她身後說“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應該相信宋醇,對,我喜歡過宋醇沒有錯,可就算喜歡過,可那份喜歡再得知他和你結婚後,我便已經把它處理的一乾二淨,那天晚上我們什麼都沒發生,他來找我是為了傳達外公的話,之所以會被穆鏡遲扣,是因為他來的時間很敏感,又加之之前發生的事情,穆鏡遲才會扣了宋醇,你彆多想。”
羅慧慧停了下來,聽了好一會兒,沒有再停留,徑直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等她離開後,我隻覺得頭疼的很。
沒多久周媽便上來了,顧惠之先回了家,周媽見我緊皺著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便將房間內的簾子給拉開,笑著說“過幾天您就要出院了,怎麼還不開心嗎?”
我沒有說話,而是沉默了一會兒,問“出院那天,我是回袁家還是穆家?”
周媽拉窗簾的手,停了停,轉身對我說“是袁家。”
我說“什麼?”我又問“穆鏡遲說的嗎?他今天早上打電話過來了?”
周媽搖頭說“沒有,是王淑儀說的,她已經在替您辦手續了,明天您便可以提前出院。”
我說“他不是同意我跟袁霖離婚嗎?怎麼還把我送去袁家?”
周媽安慰我說“也許,他隻是暫時性送您回去,打算之後再跟袁家那邊的談呢,畢竟您現在還沒離婚,他就把您接回去,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適。”
周媽說的很有道理,可這並不符合穆鏡遲的做事風格,一定是他誤會了那天晚上我和袁霖之間有什麼了。
我沒想到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竟然就因為袁霖的突然出現,變成了這樣的情況,這讓我有些未料到。
第二天果然如周媽所說的那樣,王淑儀過來了一趟,接我回去袁家,可是未見袁家的人來,麵對這樣的情況,我坐在床上沒有動,無論丫鬟們怎麼把我的東西從這間病房收拾出去。
等一切都差不多後,王淑儀站在我麵前說“小姐,我們該走了。”
周媽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更不敢催我,隻能在一旁瞧著我。
對於王淑儀的話,我隻是麵無表情的問她“穆鏡遲呢,他怎麼沒來。”
王淑儀對我說“先生今天忙,所以來不了。”
又是這樣的借口,我看向王淑儀冷笑問“連著大半個月都是忙的,那請問,你告訴我,他什麼時候有時間?”
王淑儀對於我的話,沒有回答。
我說“要我走可以,但是我先得去一趟穆家見他。”
王淑儀說“這個我們沒有辦法做主。”
周媽走到王淑儀麵前,小聲說“淑儀,不如你給先生一通電話問問吧,小姐不走,你也完成不了先生對你的交代。”
王淑儀對於我現在賴在這裡不走的情況,似乎也有些為難,倒也聽取了周媽的建議,朝著病房門外走去,我一直在裡頭等著,等了差不多幾分鐘,王淑儀回來了。
周媽比我還急,走過去問“先生怎麼說?”
王淑儀說“先生說讓小姐過去一趟。”
周媽鬆了一口氣,趕忙朝我走來,在我身邊說“小姐,先生同意了,我們快走吧。”
我這才由周媽扶著,從床上站了起來。
在這住了一個多月,東西最先搬去了袁府那裡,我坐上了另一輛車回了袁家。
等車子停在穆家大門前時,周媽扶著我從車上下來,在門口接我的人是王芝芝,她依舊如往常一般,笑著迎接著,至於她笑裡麵有多少真實的歡迎,那便不得而知了。
她大約不清楚我聽到了那天她和穆鏡遲在我病房內說的那些話,對待我的態度仍舊和善的不行,才走到客廳內,便對我噓寒問暖不知道多少遍。
我也要聽不聽,她引著去沙發上坐,笑著說“你姐夫現在正在樓上忙,我上去替你說一聲,你先等會兒?”
我說“不用,我上去找他。”
我表情嚴肅,這架勢倒像是來找穆鏡遲吵架的,王芝芝有些拿不定注意了,她察覺到氣氛不對,剛想說什麼,我已經不再理她,最先朝著樓上走去,等到達穆鏡遲的書房,我直接推門走了進去,什麼正在忙,他悠閒的很,正在書房內看書。
聽到開門神,偏臉見是我,他又將視線移到書頁上,淡聲說“我已經吩咐了廚房,做了幾樣你愛吃的菜,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再走。”
我說“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為了和你吃飯。”
他指尖揭了一頁說“是嗎。”
他語氣十足的不鹹不淡,不喜不怒,根本就捉摸不定他此時的情緒。
可既然來了,我也不會白回去,我說“你說你很忙,所以從那天起一直沒有去醫院看過我,我以為你是真的忙,可現在我才發現,你忙到有時間看書?”
他像是在聽我說話,又像是沒再聽我說話,一點反應也有,隻是指尖慢條斯理的翻著手上的書。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衝動的衝了過去,將他手上的書狠狠一奪,然後用力在手上撕著,像是泄憤一般。
穆鏡遲坐在那麵無表情的看著。
那本書被我撕了一個稀巴爛後,我砸在了地上說“我可以和你解釋!”
對於我這無理的做法,他竟然一點怒意也沒有,靠在椅子上,用手支著左側的臉,眉間帶著慵懶之意看向我說“解釋什麼。”
我說“解釋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穆鏡遲似乎是覺得好笑,於是他便真的笑了出來,笑聲非常的單純,沒夾雜一絲彆的情緒,仿佛隻是覺得有些好笑,他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揭開茶杯說“你不用和我解釋什麼,這樣的事情你不是第一回,也不是第二回了,要解釋你也應該是和袁家解釋,不過這次,既然袁家不知情,那也權當是我壓下來了,所以,和我說太多也沒有太多意義。”
他聞了聞杯內的茶,茶水的熱氣遮蓋住他的臉,竟然讓人覺得淡漠無比,和前段時間對我的態度,有著天壤之彆。
若是平時,我一定又是一哭二鬨三上吊,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我站在那良久都沒有動,隻是望著他那張冷漠又淡漠的臉良久問“你既然連我的解釋都不想聽,那我也便也不說,權當那天晚上我和宋醇在那張病床上,三更半夜顛鸞倒鳳罷了,反正我在你們眼裡不就是水性楊花嗎?隨便和任何一個男人就可以上床嗎?你和他們對我的認為,又有何分彆?”
我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可還沒走出門外,身後忽然傳來東西的碎裂聲,我回頭一看,穆鏡遲將茶杯捏碎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