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鏡遲陸青野!
羅慧慧說“這是外公讓我做的,他說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件事情,你想要去哪裡都隨便你,他不會再對有任何的阻止。”
我看向羅慧慧表示懷疑,羅慧慧又從口袋內掏出一樣東西,遞給我說“這是他讓我給你的。”
我從羅慧慧手上接過,這是一封信,羅慧慧似乎提前看過了,因為信的口子有撕扯口,我將信封打開,裡麵是一份斷絕書,是外公親筆寫的,我認得他的字跡。
羅慧慧猶豫了下說“外公說隻要你簽了這份斷絕書,你便和外公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他也不會再管你。”
我說“他什麼時候寫的。”
羅慧慧說“昨晚。”
我想都沒想起身便去屋內拿筆,羅慧慧一把將我摁住說“清野,我提前看過了,抱歉,我不應該私自看外公寫給你的信,可我怕外公又會寫一些很激烈的話給你,我沒料到這是一封斷絕書,外公老糊塗,可你沒有,千萬彆衝動,親情不是一封斷絕書就可以隨便去否認的,畢竟血濃於水。”
我對羅慧慧說“我沒有激動,我也很冷靜,他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他若是想斷絕,那便斷絕,依了他的意思。”
我將羅慧慧的手從我手腕上給把扒了下來,然後進了屋找了筆,很快便在那封斷絕書上落了筆。
等落下整齊的陸清野三個字後,我又朝著屋外走了來,然後到達羅慧慧麵前,將手上那封信交到羅慧慧手上說“你告訴他,那件事情我會幫他做,這也是我的最後一次,事情完成後,我們便都沒了關係。”
我將信封塞到了羅慧慧手上,羅慧慧一時看了看斷絕書,一時又看了看我,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她又說“好吧,既然你們執意要如此,我也沒有任何辦法,隻是血濃於水,很多東西是紙和筆是做不了主的,不過這也是你徹底離開的好機會。”
我說“我隻希望他作數。”
羅慧慧將那封信慢條斯理收好,歎了一口氣後,便抬手在我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
羅慧慧沒再多說什麼,因為在這件事情上,她也根本不知該如何插手,她進屋把淳兒抱了出來,然後又走到我麵前,望著我又歎了口氣說“我就知道,外公這封信一出來,你們兩個人必定便會鬨成這樣,不過旁人也不好說什麼,清野,你可決定好了,決定好了,我就把這斷絕書送回去。”
我說“第一次,我跪在地下哀求,第二次,他將斷絕書送到了我這裡,想必他覺得我不過是整個陸家的恥辱,既然如此怕弄臟陸家牌子,那要斷便端吧,斷得乾淨也好。”
羅慧慧沒有再說話,她抱著淳兒轉身離開了。
等她們一走,我便坐在了樹下的石椅上良久都沒有動彈,不知道小魚兒何時到了我身邊,用手拽了拽我的衣服,他養著小臉蛋問“媽媽,你不開心嗎?”
小魚兒這句媽媽,讓我笑了出來,我把他抱在了懷中說“媽媽沒有不開心,媽媽很開心。”我捏住小魚兒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說“終於……解脫了。”
我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小魚兒,我也分不清楚了,隻是抱緊了小魚兒半晌都沒再說話。
我沒想到那東西簽了後,我竟然會覺得如此的輕鬆,這種輕鬆從未有過,仿佛一座一直以來壓在你背脊的大山,終於有一天被人移開了。
隻是這短暫的輕鬆過後,即將要麵臨的,便是跨過麵前那一座大山,這件事情絕不是鬨著玩的,穆家的金庫這麼多年從未有過人打過注意,就算有人打,不過每每都是失敗而歸,霍長凡要去盜穆家的金庫,顯然這根本就是一件完成不了的事情,不過,他們要金庫的地址,那便給他們就是,是否能夠盜出來,那便成了他們自己的事情,都再也與我沒了乾係,雖然我確實沒有聽過穆鏡遲說過金庫的事情,但也不是真的一點不知情,畢竟在穆家待了這麼久,在穆鏡遲的書房待了這麼久,彆人和他彙報事情時,我在一旁總會聽到一些,所以穆家的金庫地址要摸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我之前之所以裝什麼都不知道,是想看看外公到底要我做什麼,若是不想還有個拒絕的理由。
第二天我去了穆家,剛到的時候,正好看見丫鬟抱著孩子在穆鏡遲身邊,而穆鏡遲在抬手在那逗弄著孩子,不過逗弄了幾下後,他便放下了手,拿起了桌上的報紙,讓丫鬟抱去外麵走走。”
那丫鬟應了聲後,正要抱著孩子轉身走,可這一轉身便看到了我站在那,她略微驚訝的喚了句“小姐。”
正在看報紙的穆鏡遲在聽到丫鬟那句小姐後,他抬起了臉,便見我站在那,我朝他們走了去,然後在穆鏡遲身邊坐下,他也不再看我,目光仍舊落在了報紙上,低聲問我“今天怎麼過來了,傷了嗎。”
我將他手上的報紙一扯,他這才抬眸看向我,我說“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呢。”
穆鏡遲看了我一會兒,表情好半晌都沒反應,顯然他是完全忘了,他又將報紙從我手上抽了回來,繼續翻著說“我有答應過你什麼嗎。”
我說“你答應過給我替碧玉說親事的。”我伸出手就要去他手上拽報紙,他一把扣住了我的手,皺眉看向我說“彆胡鬨。”
當他這句話剛落音,這時丫鬟站在外麵傳報了句“先生,譚先生來了。”
穆鏡遲聽了,這才對進行警告“人來了,等會自己跟他說,但前提是現在給我好好在這坐。”
等譚俊進來後,他見我正坐在穆鏡遲身邊,便立馬低下頭喚了句“穆先生,小姐。”
穆鏡遲似乎是有事情要和譚俊談,他拍了拍腦袋說“園子外頭有周媽備的糕點,出去和丫鬟們聊會天。”
我眼睛緊盯著譚俊,譚俊不知道是被我盯的不好意思,還是怎樣,竟然低下了頭,穆鏡遲瞪了我一眼,我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說“你剛才還讓我坐在這不許動,現在就讓我出去,出去就出去嘛,不過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你可不能忘。”
接著,我又將穆鏡遲手上的報紙一抽,然後抱著報紙從譚俊麵前跑了出去,穆鏡遲坐在那笑著搖頭,之後才看向一旁等待著的譚俊。
我坐在屋內,見兩人在客廳內說著什麼,丫鬟在一旁奉茶水,我拿著從穆鏡遲手上搶過的報紙,翻來又翻去,翻了好幾遍後,有個相熟的丫鬟走了過來,替我倒著果汁問“小姐,青兒姐姐他們沒有回來嗎?”
我一手持著報紙看,另一隻手便在碟子內抓著豆子,塞到嘴裡說“小魚兒在家,所以留了她們在家看著小魚兒呢。”
那丫鬟哦了一聲,便在一旁給剝著橘子,我從她手上接過一瓣橘子後,便看到前方丫鬟不斷在逗弄著王芝芝的孩子,那孩子圓圓的臉,確實白白嫩嫩的,倒是可愛的很。
那丫鬟見我盯著那個孩子看,以為我是對那孩子又什麼想法,趕忙又擋在我麵前說“小姐,咱們去一旁走走吧?”
我笑著說“怎麼,還怕我把那孩子吃了不成?”
丫鬟趕忙搖手說“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怕孩子吵到您。”
我將手上的報紙放下,對丫鬟說“你過去,把孩子抱過來給我瞧瞧。”
“啊?”丫鬟當即
瞪大了眼,沒想到我會提出這個要求。
我看向她問“啊什麼,讓你過去便過去。”
那丫鬟沒辦法,隻能磨磨蹭蹭朝孩子那端走了去,到達那丫鬟旁邊後,似乎是和她說了我要抱孩子的事情,那丫鬟也在那猶豫著,似乎有些不敢把孩子抱過來,不過我一直盯著她們,她們迫於壓力,隻能慢吞吞把孩子抱了過來。
我從那丫鬟手上接過,那丫鬟生怕我會吃了這個孩子一般的神色,滿臉緊張說“小姐,孩子現在弱得很,不能在外麵吹風太久。”
我抱著那孩子笑著對丫鬟說“怎麼,你們在外麵就可以,我一抱就不行了?”
那丫鬟立馬解釋說“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小姐,孩子真的不可以外麵待太久。”我沒有理會她,把孩子抱在懷中哄著,發現這孩子倒是長得更像王芝芝,但皮膚白這點倒是隨了穆鏡遲。
正當我抱著他舉高高逗弄著她的時候,不知道何時,穆鏡遲竟然從大廳內出來了,那些丫鬟一見他出來,便全都鬆了一口氣,無比緊張的看向他。
我沒有理會他,繼續抱著那孩子逗著,穆鏡遲在我身邊坐下說“怎麼有這個興致逗著孩子,小魚兒在家裡帶的還不夠嗎?”
我說“你也和那些丫鬟一樣,怕我吃了這個孩子?”
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悠悠看了我一眼說“你要怎麼吃,是清燉,還是紅燒,嗯?”穆鏡遲不常開玩笑,他這玩笑一出,我莫名覺得渾身一冷,便把孩子塞到他懷裡說“你親生兒子,你要紅燒你要清燉還不隨便你。”
穆鏡遲將孩子抱在懷裡,笑著說“不抱了?”
我說“你兒子自己抱吧。”
穆鏡遲這才難得的將那孩子抱在懷裡,那孩子對他手上拿著的一樣東西感興趣的很,是個吊著穗子的玉佩,他拿著穗子逗了逗孩子,不過孩子太小,並不懂怎麼去抓,逗了一會兒,似乎有些要睡過去,他便又把孩子交給了一旁的丫鬟說“帶上樓吧。”
那丫鬟迅速接過,接著便抱著那孩子離開了。
等孩子離開後,他再次端起桌上那杯茶問“今天在家陪我用午膳?”
我沒說話,隻是坐在那剝著瓜子。
他握住了我手,笑著說“過來,讓我也來抱抱這個小家夥。”我隻能慢吞吞的起身,走了過去,被他拉扯進了懷裡,我坐在他腿上,他手環住我腰,在我後背的傷摩挲了兩下問“還疼不疼?”
我搖了搖頭,他將手上那半杯他喝過的茶遞到我唇邊說“瞧你吃這麼多瓜子,不口乾嗎?”
我含住了杯子的邊緣,一口一口往下咽,把剩下的半杯喝的一滴都不剩,他又把我手裡剩餘的瓜子拿了出來,悉數放回了碟子內,然後將我身子壓在了他胸口,在我耳朵邊小聲的說“陪我用晚膳再,嗯?”
我依舊沒有說話,他在我耳邊吻了一下,然後手便撫摸著我已經到肩下方的頭發。
我們都沒說話,花園裡安靜的很,時不時傳來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園子內的話不知道是不是澆過水的緣故,明明已經快接近中午了,葉子上頭,和花瓣上頭,都滴著晶瑩的水,頭頂的太陽也正好,不,也不刺激的皮膚。
他挨在我耳邊細聲的問“這段時間沒去慈文?”
我說“沒去,每天忙得很。”
我想了想,又說“可是你也不能不給慈文那邊錢,那些孩子真的很可憐。”
穆鏡遲笑著問“他們可憐,我不可憐嗎?”
我從他懷裡起來看向他問“你可憐嗎?”
他挑眉笑看向我。
我說“被施舍的才是可憐的一方,你才不可憐。”
我又朝他胸口靠了去。
他繼續挨在我耳邊說“我的可憐,在於某些人認為我不可憐。”
我說“你哪裡可憐了?我才可憐。”
穆鏡遲又笑著問“你又哪裡可憐了?”他理著我鬢邊的頭發,唇貼在臉頰旁和我細聲著說“不高興了,有人哄著你,我們都讓著你,一個不開心了,又是哭又是鬨,肆意妄為,這還可憐?”
我抓著他的衣服說“不管,我說我可憐就是可憐。”
他吻了吻我唇角,無奈的說“好好好,你最可憐,沒人比你可憐行了嗎?”
我們兩個人在那說了許久的悄悄話,旁邊的丫鬟都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穆鏡遲這一天的心情似乎不錯的很,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溫聲細語的,沒一句重話。
我在那逗了我很久,外麵的太陽逐漸大了,他這才將我抱了起來進屋,我整個人掛在他身上,他托著我臀部,走到大廳時,周媽不知道去乾嘛,才從後院進了大廳,見我整個人掛在穆鏡遲身上,當即便大聲說“小姐,您又沒了規矩,自己沒長腳嗎?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讓先生抱。”
我沒有理會周媽,隻是朝她做了個鬼臉,繼續趴在穆鏡遲肩頭,周媽還在那嚷嚷著說,穆鏡遲對周媽好心情笑著說“不礙事,就當是鍛煉身。”
我在他身上搖晃著腿,穆鏡遲便抱著我朝樓上走,周媽見穆鏡遲把充成這副模樣,直搖著腦袋,顯然是很不苟同。
可到達書房門口時,卻在書房門口碰到了王芝芝,她身上還穿著坐月子的衣服,雖然如今孩子也快兩個月了,不過王芝芝身子弱,所以一直都纏綿在床上,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出房間裡的那扇門,我沒沒料到她竟然會站在穆鏡遲的書房門口,她也沒有料到穆鏡遲竟然會抱著我從樓上上來,她愣了幾秒,很快她才反應過來,立馬笑著說“鏡遲,我是過來問問你關於姐姐的事情。”
王鶴慶?王芝芝找穆鏡遲問王鶴慶什麼事情?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穆鏡遲依舊抱住我,對王芝芝說“之後再說。”便要帶著我進屋,王芝芝卻跟在他身後焦急的說“鏡遲,姐姐現如今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聽說她在那邊生了場大病,我真的想知道情況怎麼樣。”
王芝芝顯然是不肯罷休,穆鏡遲把我抱進去後,便將我放在了沙發上,他這才轉身看向王鶴慶,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進屋說吧。”
王芝芝看了我一眼,這才跟在了穆鏡遲身後,進了裡屋。我坐在那看了一會兒,便也起身跟了過去,不過裡麵關著門,卻聽不見裡麵的人在說著什麼,但剛才王芝芝剛才的話,不用亂猜,便已經知道了是什麼事情。
我折身回了沙發上,在沙發上做了一會兒,想了想,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去了穆鏡遲書桌上翻了翻,他書桌上都是些折子和文件,還有一些重要的賬本,我翻翻找找了好久,沒有看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也不敢再翻下去,便想離開,不過我還沒走到沙發那端,便見書房門口站著一隻鴿子,正在那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穆鏡遲一直都有養鴿子的習慣,所以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可是又了坐了一會兒,我卻發現那鴿子依舊沒有走,我堅持的站在那,是不是還啄了啄鏡門,似乎是讓我開窗戶的意思,我覺得有趣極了,便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床邊走了過去,把那隻鴿子從窗戶外麵給抓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