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儀說不出話來,任由我搖晃著,她隻是睜著眼睛看向我,她似乎想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半晌,我徹底大哭了出來,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這一刻終於來臨了,我應該開心的,可不知道為什麼,莫名的,我卻還是想起很多年前,那個愛穿綠裙子的少女,牽著我在大街上逛著,她的手牽著我的小手,她時刻在叮囑我,小野,你一定要緊牽著淑儀姐姐的手,緊跟著我,於是在大街上,我始終牽著她那雙手,從來不敢鬆懈半分,步子永遠都緊跟在她身後,可我沒想到,有一天,我們長大後,不是我鬆開了她的手,而是她,她將我狠狠推開,然後將我狠狠地拋在人群裡,用她的背影告訴我,她到底有多恨我。
我趴在她身上,我哭了好一會兒,哭得幾乎精疲力儘了,我忽然平靜了下來,趴在她身上極其小聲的喚了句“淑儀姐姐。”
可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一直在細細碎碎的咳嗽著,不斷有血斷斷續續從她嘴唇邊處流了出來,她眼睛就那樣盯著我,我替她擦拭她臉上那些粘稠的血液說“如果可以,我寧願從沒有認識你,這樣,你至少現在還好好活著,結婚生子,有愛自己的丈夫,有可愛的孩子不是嗎?”
王淑儀一直在動著嘴唇,動了好久,她忽然伸出手來拽著我的衣襟,我以為她是有話要對我說,於是我微微低下頭,可誰知道,在我地下頭那一刻,她用儘最後一點力氣掐住我脖子。
她想用最後一點力道殺死我,可惜的是,我還沒感覺到疼,她手忽然從我脖子上掉落了下來,直接摔在地下,一切均都無聲了。
我不知道在她身上趴了多久,當我感覺我她的呼吸已經逐漸沒有了,我將她整個人麻木的從她身邊站了起來,我看向跌坐在地下的春兒,我剛想說話,不過一開口,整個人卻是重重的往下一跌,我才發現自己所有力氣全都用完了。
春兒費了好大力氣,才朝我緩慢的爬了過來,她搖晃著我,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喚“小姐、小姐……您沒事吧……”
之後不知道是誰報的警察署,這裡頭忽然衝進來一堆的警察,他們迅速將我從地下給提了起來,外頭衝進來一大堆的醫生,那些醫生護士衝到王淑儀身邊便進行搶救,可搶救了差不多二十幾分鐘,所有醫生全都停下了搶救的動作,檢查著她身上的傷口,好半晌,才進行宣布死亡。
那些警察便架著我,以及架著春兒朝外走,聽到動靜的王芝芝忽然從外麵衝了進來,看到裡麵的情況,當即麵色大變問“你們在乾什麼?!你們抓她乾什麼?!”
那些警察一聲不吭的抓著我朝外走,接著護士跟醫生抬著裡頭王淑儀的屍體出來,王芝芝看到後,這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便又迅速朝著架住我的警察大聲說“她是穆家的姨娘!你們給我放開他!”
那些警察並不知道王芝芝的身份,以為是誰家有錢的太太,將煩人的王芝芝用力一推,便架著我跟春兒朝外頭走。
王芝芝知道大事不好,被丫鬟扶住後,未敢再過來,而是對旁邊的丫鬟低聲說“快、快打電話回穆家,就說這邊出事了!”
王芝芝臉色都嚇白了。
緊接著,我人在醫院內所有人的注視下,被架了出去
。
我極其的冷靜,不慌不忙的跟著警察走著,不知道何時,外麵竟然圍滿了記者,那些記者拿著相機爭先恐和的拍著,那刺眼的燈光,讓人覺得眼睛仿佛要被灼傷了一般,接著,那些警察將我塞進了車內,便將我從醫院內帶走了。
等我到達警察署時,那些警察直接將我關進了警察署的內部監獄,他們明顯不知道我是誰,便如同所有犯人一般,開始對我登記資料,詢問我的名字,我的住址,我麻木的配合著他們報著,可剛報完,外頭忽然衝進來一個警察,對正在審問我的頭頭大聲說“王哥啊!大事不好了,咱們闖禍了!”
那為首的頭頭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即便皺眉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倒是說啊。”
那人瞧了一眼扣在不遠處的我,便立馬朝著那叫王哥的人靠了過去,挨在他耳邊說著什麼,說了良久,幾人還沒嘀咕完,外頭便走進來一個人,正是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陳署廉,他一瞧見裡頭坐著滿身是血的我,嚇了好大一跳,衝上來便蹲在我麵前說“哎呦!我的好姨奶奶啊!您怎的渾身都是血啊?!可是那些不長眼力見的傷到您了還是怎樣?!”
那陳署廉嚇得臉色蒼白,他也不敢碰我,當即便起身,朝著為首的幾個警察,臉上便是一邊一巴掌,他指著他們說“你、你們、你們這些兔崽子什麼人不抓,竟然把穆家的姨奶奶給我抓了過來!”
那被陳署廉打了一巴掌的警察顫抖著手指著我說“可、可醫院裡頭有醫院的病人打來電話報警說,那裡頭發生了命案,她殺人了啊,陳署長。”
陳署廉又是一人一巴掌打了上去,他說“老子不知道殺人了嗎!老子不知道發生命案了嗎?你們這群蠢貨,穆家要殺誰還用得著過問你們嗎?才安歇沒過幾日,你們竟然把這個姑奶奶給我招來了,你們是嫌老子的官坐得太清閒了還是怎樣?!”
陳署廉氣得乾脆一腳踹了上去。
那兩個警察被他踹出好遠,等兩人相互抓著對方穩住後,那為首的警察問“那現在該怎麼辦,署、署長。”
陳署廉麵對這樣的情況也手足無措的很,他喘著氣看著我,又看了那兩個警察一眼說“能夠怎麼辦,穆家那邊打電話過來了,人肯定是不能抓的,先把人帶出去再說!”
他又指著那兩人說“哎呦呦,你們這群廢物,這事情被你們給鬨大了,你們這些蠢貨!”
他說完,當即便快速朝我走了過來,到達我身邊後,便說“姨奶奶,這件事情是個誤會,這些人不清楚您的身份,才把您帶了過來,您快起來,去我辦公室坐坐,咱們先把您身上這些血給解決乾淨了再說。”
我坐在根本沒有多少力氣,那陳署廉估計也已經猜到了,而話沒多說,招了另一個人,兩人便將我從地下給扶了起來,帶著我朝監獄外頭走。
沒多久我便被他們給帶了出去,帶去了陳署廉的辦公室,陳署廉將我放在他辦公桌的椅子上坐好後,便趕忙去替我端了一杯熱開水過來,又瞧見我渾身是血的模樣,正要吩咐人打盆水過來時,外頭又跑進來一個警察,到達陳署廉身邊後便說“陳署長!穆家的車到警察署的外頭了。”
陳署廉動作一頓,當即問“來的人是誰?”
那警察說“是、是、穆先生親自過來的。”
陳署廉嚇得差點沒暈過去,說了句“我滴個乖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