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現在還來得及。”
穆鏡遲笑著說“來不及了。”
他笑容裡帶著一絲疲憊,他回頭看向我說“當初的穆鏡遲可以毫不眨眼下這個決定,而如今的穆鏡遲卻未必能。”
穆鏡遲似乎不想跟我聊這些,他又說“好了,天色不早了,回家吧。”
他咳嗽了兩聲,便沒有再看我,邁著步子繼續朝著前。
我站在那望著他,卻並沒有動,而是依舊站在橋上看著對麵寂靜下來的河岸。
穆鏡遲沒有等我,他最先回了穆家,我一個人站在河岸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天空泛著白,春兒她們來請,我這才轉身離開了這裡,不過,當她即將要上車的時候,回頭卻見到河道的閘口正有幾個人在那打撈著昨晚流到這邊的荷花燈。
這是河道的要塞,所有荷花燈在漂流一段時間後,均都會被擋在這閘口,再到第二天由工人們打撈,今年自然也是一樣。
春兒見我站在那盯著那些閘口的工人們發呆,便問了我句“小姐,您怎麼了?”
我沒有回答春兒,而是朝著那閘口走去。
密密麻麻所有的荷花燈全都被擋在那,未有一盞流到閘口下方去,我目光在水麵上迅速穿梭者,可要從這這裡頭就如此分辨出誰是誰的,基本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我便讓那些工人們全都打撈上,
暫時不要丟棄,我要在裡頭找一樣東西。
那些工人一頭霧水的看向我,大約很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決定,我讓春兒給他們幾塊大洋,他們將錢拿在手上後,這才按照我吩咐的做,將那些荷花燈全都打撈了上來。
等他們打撈上來後,我便蹲在那一盞燈一盞燈尋找著,從上午一直找到中午,每一盞我都看過了,並且確定不會有燈流入其他地方,可獨獨卻少了那三盞我和穆鏡遲的荷花燈。
我皺眉問那兩個工人說“會不會是昨晚上閘口沒有關好,荷花燈不小心流竄了一些下去?”
那兩個工人看了一眼閘口門說“說不定有小孩子在河道裡玩鬨,拿走了不少回家玩耍,也不一定。”
春兒不知道我在找什麼,便在一旁勸著說“小姐,您都找一上午了,所有的荷花燈全都在這了,肯定您要的幾盞燈,被彆人一波撈走了,您就彆再繼續下去了,倒時候家裡那邊要是還不見您回去要急的。”
我不知道那三盞荷花燈到底去了何處,為什麼獨獨少了那三盞?
我不清楚,也許真如春兒所說,正好是那一撥被人打撈走了呢。
所有的全在這,那些工人們也把河邊的水草下方都檢查了一遍,之後再三跟我說每一盞荷花燈後,我這才作罷,未再繼續找下去,而是跟著春兒上了車。
之後我是渾身狼狽被春兒帶到穆家的,小魚兒正在客廳,一見我如此落魄的回來,也嚇了一跳,他剛想過來,不過桂嫂比他先一步,他又頓了兩秒,退了下去。
桂嫂一把抓住我手後,見我竟然是如此一副模樣,當即便皺著眉頭問春兒“怎麼一回事?一夜未歸就不說了,渾身上下看上去像是垃圾堆裡撈出來的一般?”
春兒想說話,我先春兒一步對桂嫂說“沒什麼,在外頭待了一晚上,本就如此,洗漱洗漱就好了。”
我轉移話題說“桂嫂,我想吃酒釀圓子。”
桂嫂歎了一口氣,她說“好好,我這就給您去做。”
桂嫂一進廚房,樓下客廳角落裡的一個丫鬟,便迅速朝著樓上跑去,徑直進了穆鏡遲書房,等他到達書房後,虞澤正站在那,那丫鬟挨在虞澤耳邊說了些什麼。
虞澤聽了良久,便說了一句知道了,便吩咐丫鬟離開,緊接著,他便朝著臥室走去,穆鏡遲正坐在床上劇烈咳嗽著,不過在看到虞澤進來後,他又第一時間停下動作,嘶啞著聲音問“怎麼樣。”
虞澤在以一旁說了句“小姐回來了,應該是在河邊找了一上午的東西。”
穆鏡遲聽到這句話,染著血的唇,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他說“我就知道,她會有這一出。”他又咳嗽了兩下,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三盞荷花燈。
虞澤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將荷花燈拿了過來,穆鏡遲將燈接在手上說“她找了一上午的東西,是這三樣東西。”
穆鏡遲單獨拎了兩隻出來,目光落在那細小的字跡上,上頭的字跡卻哪一國語言都不是,倒像是她自創的。
兩隻上都是一些難懂的字,穆鏡遲將那兩盞荷花燈,遞給虞澤說“幫我瞧瞧,是否認識。”
虞澤立馬接過,他拿在手上研究了良久說“屬下,沒見過這樣的字。”
穆鏡遲又笑了,他說“也罷,就如她說的,知道便不靈了,便讓這兩盞荷花燈,好好替她實現願望。”
穆鏡遲不再執著於此,他對虞澤說“收起來吧。”
虞澤說了聲是,正要離開的時候,他又想到了什麼,看向穆鏡遲手上剩下的一盞,便問他“先生,那剩餘的一盞該怎麼處置?”
剩餘的一盞,是他的,穆鏡遲又盯著手上的荷花燈良久,他才說“燒了吧。”
他那盞荷花燈上頭,卻隻有平安喜樂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