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鏡遲陸青野!
周圍逐漸有細碎的議論聲傳來,起先並不大,可漸漸的,越來越大,越來越難以壓製,那些記者反應過來,立馬拿著相機朝我們這邊擠了過來,刺眼的燈光在那閃爍著,記者們不顧士兵們的阻擾,在那爭先奪後的問“陸小姐,您說木村先生是您丈夫,也就是您承認出牆的事實,這三年裡,穆先生可清楚這件事情?難道穆先生沒有過問過嗎?三年前您好端端的為何離開,我們還聽說,當初木村先生受傷,您為了救他,為了支撐起自己在日本生活,還曾去了當地一家藝館陪酒賺取藥費以及生活費,這件事情也屬實嗎?”
那些記者更加瘋狂的在那擁擠著,很快那些士兵沒能阻擋住他們,他們擠進來紛紛朝我圍了過來,虞助理一見這樣的情況,當即擋在我麵前,防止那些記者將我擠上踩上,他在那大聲製止的說“還請各位冷靜一些!請注意場合,這件事情並不屬實,還請各大報社不要捕風捉影亂下筆,我們夫人三年確實在日本遊玩,可並不存在什麼出牆以及藝館陪酒之事。”虞助理說完,當即又看向一旁的施欣蘭,施欣蘭明白了什麼,立馬又迅速調了一隊人馬過來控製此時的場麵。
虞助理也趁勢迅速將我從地下給拽起,根本不給我反抗的機會,直接將我塞到了前麵兩個保鏢手上,押著我便快速離開了大廳。
那些記者依舊不死心,在後頭追著大叫著。
好好接待外來來賓的宴席,竟然鬨成了這副模樣,施欣蘭焦急的目光落在霍長凡身上,霍長凡立馬派了個副官過去,讓他們將那批鬨事的記者給請了出去。
訪問團那邊也沒料到竟然會如此,同樣也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而且在場的翻譯並不多,我走了後,隻剩下那個懂一點中文的日方翻譯,那鬆本一直在那嘰裡呱啦的跟那翻譯說著什麼,那翻譯聽後,隻得跟霍長凡這一方交涉,可很顯然,卡殼似的幾個字冒出來,根本未有人聽得懂。
這場宴席,注定成了一場混亂的笑話,整個場麵完全失控了,這哪裡還有總統府該有的威嚴,活生生就是大雜院裡,耍雜技時的場麵。
我被兩個保鏢控製著手臂往外走,虞助理的麵色相當凝重,他領著那兩個保鏢一言不發的帶著我朝前走著,我們自然不能再在這多留,很快,他們便帶著我從總統府的後門快速離開了。
那些記者還根本沒想到來後門堵截我這件事情,大約都還在前頭耗著,所以我們從後門離開的相對容易,那裡停了一輛車,虞助理拉開車門,那兩個保鏢直接將我塞入了車門裡。
接著車子便飛快的開離了這裡,直接朝著城外開了出去,我們的車和穆鏡遲的車在半路上彙合,兩輛車他的走前麵,我的走後麵,一前一後往山上疾馳著。
等我們的車終於開進穆家的大鐵門後,車才剛挺穩,穆鏡遲便從車內出來,直接朝著我的車走了過來,王芝芝緊跟在後頭焦急的喚了句鏡遲,可穆鏡遲連頭都未回,而是拉開我的車門直接將我從車內給拽了出來。
我從來不知道他的力氣可以如此大,大到讓我有種他的指甲要陷入我手臂肉裡的錯覺,我被他粗魯的從車內給拽了下來,我差點摔在了地下,好在穩住了,可這個慶幸的念頭才在腦海裡頭一閃,穆鏡遲忽然將我一拽,直接一巴掌朝我臉上狠狠甩了過來。
我又是一個踉蹌,甚至還沒站穩,整個人直接被他這一巴掌給甩在了地上。
王芝芝本在後頭跟著,一見到穆鏡遲這個動作,她被嚇得手捂著唇,滿臉錯愕的站在那看著。
穆鏡遲被我氣到氣息不穩,他鐵青著臉色看向地下的我。
大廳內的丫鬟一見到外麵的情況,便全都衝了出來,桂嫂為首,她一瞧見我正趴在地下,穆鏡遲陰著臉色站在我麵前,便知道大事不好,帶著那些丫鬟便一同跪在了穆鏡遲麵前,便焦急的在那喚著先生!
穆鏡遲臉色有多難看,根本難以描述,至少在場的所有丫鬟,還從來沒見他如此失控過自己的情緒過,平時我做了天大的事情,他向來都是關起門,跟我私下裡解決,而這一次,他竟然拽著我,還沒進大廳門,便在大鐵門處甩了我一巴掌,由此可見,此時的他臉色難看到了何種程度。
丫鬟們都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生怕穆鏡遲再對我下第二次手,所以均都擋在穆鏡遲麵前。
王芝芝反應過來,便也立馬朝他走了過來,同那些丫鬟一起跪在了穆鏡遲麵前,她急忙說“鏡遲,你彆這樣,有什麼事情,我們先進屋說,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你知道清野的性子,你彆跟她計較,也千萬彆氣壞自己的身子。”
那些丫鬟見王芝芝在那哀求著,丫鬟們自然也是一起,一瞬間鐵門口全都是替我求情的聲音。
穆鏡遲卻
站在那半晌都沒有說話,一旁的虞澤發現他臉色有些不對勁,正要趕去他身旁時,穆鏡遲忽然右手按壓住胸口,左手死抓著一方帕子摁住唇,他身子不穩的往後退著。
虞助理立馬扶住,焦急的喚了句“先生!”
穆鏡遲用帕子捂著唇一直都沒說話,接著有黑紅色的液體從他手心的帕子內滲透了出來,順著他手指的縫隙,蜿蜒的從他手腕處迅速沒入。
王芝芝也嚇到了,喚了句“鏡遲!”哪裡還顧得上彆的,便立馬從地下起來,朝他衝了過去,立馬隨虞助理一起扶住了他。
穆鏡遲所有力氣全都花費在甩我一巴掌上了,他整個身子若不是虞助理跟王芝芝在扶著,必定在往下倒。
穆鏡遲在那努力支撐著,過了好久,他才用力咽下那口氣,對虞助理說“把她關起來,扶我進去。”
虞助理趕忙問“要請韓醫生過來嗎?”
穆鏡遲在那閉上眼睛,平息下自己的情緒說“不用,扶我進去。”
虞助理感覺到他的體力有些不支,甚至是在強撐,自然不敢再囉嗦,便立馬扶著他朝裡頭走,王芝芝也焦急的在一旁跟著,可他還沒走兩步,他又停了下來,回頭看向依舊在地下趴著的我說“是我低估了你對我的了解,你很有骨氣。陸清野。”
他說完這句話,染血的唇勾著一絲極其虛弱的笑,接著他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這次咳嗽出來的不再是黑紅色的液體,而是完全的黑,那種黑,像墨汁,一滴,一滴滴石板上,比紅色的液體更來的刺眼。
王芝芝有些慌了,扶著身子往下倒的他大聲喚著“鏡遲!”
可穆鏡遲在說完那句話後,整個身子往前狠狠栽了下去,王芝芝跟虞助理想要扶住他,可均沒來得及。
他的身子如座傾塌的房子,直接狠狠摔在了地下。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大驚,迅速朝著穆鏡遲衝了過去,包括那些跪在地下的丫鬟們以及桂嫂們。
王芝芝在那大哭大叫著,虞助理從人群裡衝了出來,迅速朝大廳內衝進去朝大廳內的丫鬟大聲說“快!快通知韓醫生——”
虞助理慌張衝進大廳後,穆鏡遲的身子被突然冒出來的謝東立馬給扶了進去,王芝芝臉上全都是眼淚,她在那慌張的走著,頗有些不知道自己要乾什麼的無措,謝東的離去的速度非常之快,她沒有跟得上去。
於是她走到半路後,又突然停了下來,她停下來回頭看向身後的我。
她忽然走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衣襟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這次回來的目的絕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你想讓鏡遲死,對,你就是想讓他死。”
她猙獰著臉說“陸清野,鏡遲對你還要怎樣好,你竟然、竟然背著他在日本這三年乾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他穆鏡遲欠你穆家的,可不欠你的,你記住,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絕對。”
她惡狠狠說完這句話,忽然又將我往地下狠狠一甩,她喘著氣站了起來,然後顫抖著手指著我,對身後兩個警衛說“把她給我拖到後院關起來,不準給她一口飯,一口水!”
這個時候春兒從裡頭飛奔了出來,然後跪在王芝芝麵前大哭著說“夫人!先生並不曾吩咐要將小姐關進大牢,您不能如此對待小姐!”
王芝芝見春兒竟然還敢出來阻擾,她站在那冷笑說“先生是沒說過要將她關進大牢,可現如今,她所做的事情,足判她一百次,一千次死罪!你們若是覺得我不應該如此做,那一切等鏡遲醒來,你們去他跟前告狀即可,什麼後果,我王芝芝承受了就是。”
王芝芝又對身邊站著的那兩個警衛說“還站著做什麼?!給我拖下去!”
在那兩個警衛即將朝我走來時,我從地下爬了起來,我站在王芝芝麵前說“彆忘了,你雖是穆夫人,可穆家夫人的權利早就被剝奪,你現在用什麼資格來私自下令將我關入大牢?”
我說完,又看向身邊的兩個警衛笑著問“你們敢聽嗎?”
那兩個警衛在我的視線下,猶豫了幾秒,他們自然是不敢,王芝芝雖然是穆家夫人,可她早就沒有任何權利來主持者這一切,那些警衛不會不清楚這一點。
他們迅速往後退了幾步,便站在那不再動。
我又回頭看向王芝芝說“何必這麼著急,他還沒死,你當家做主的日子好早著呢。”
王芝芝被我的話氣的臉色發青,她雙拳緊握,在那喘息著。
r????我根本未把她放在眼裡,而是對春兒說“走吧,你還真把她的話當回事了。”
春兒聽到我這句話,立馬從地下掙紮著起來,也不敢看王芝芝,而是迅速跟在了我身後。
王芝芝全身在發著抖,她看了那兩個警衛一眼,最終發狠的壓下臉上的所有憤怒。
她知道,她用不著如此著急,總有一天,老天會替她做她想做的一切,這一切總歸不會太遠了。
我帶著青兒經過大廳時,裡頭的丫鬟全都朝我們看了過來,均在那細聲低語著,對於那些議論聲,我顧若未聞,隻是挺直背,揚著頭不緊不慢的朝前走著。
等走到樓上後,孫管家在那候著我,我根本沒讓他說一句話,便自己走進了房間,春兒想要跟我進去,孫管家將春兒給攔住了,他說“在先生沒下令之前,能夠進這間屋子的人,隻有送東西的丫鬟。”
春兒急了,她說“我是服侍小姐的丫鬟,我不能跟進去嗎?”
孫管家說“不能。”
他說完,便看了門口那兩保鏢一眼說“把門鎖上吧。”
那兩個保鏢說了一聲是,接著便將我的房門給合上,很快往上落了一把大鎖。
春兒在外麵哭著,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漸漸的,我沒再聽到她的哭聲,她大約是從門口離開了。
從我被關進房間起,外頭是個怎樣的情況我並不清楚,除了那天整個穆家慌亂了一整晚後,之後便是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