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鏡遲站在那冷笑了一聲,發問“惡心是吧?”
他直接將我手從樓梯上掰了下來,把我打橫抱了起來,扛在肩頭便帶著我朝樓上走。
我在他肩頭又是踢又是叫又是打,我哭著想喊周媽,穆鏡遲連喊都不讓我喊,捂住我的唇,推開書房門便把我扔了進去。
正當我衝撞著又想逃出去時,他又再一次把我抱了起來,直接進了休息室,把我扔在他的床上,我剛想從床上爬起來,他又把我摁住,重重摁了下去,然後身子又重新覆了上來。
摁住我腦袋便朝我唇上吻了上來,我驚慌失措,我哇哇大叫大哭著,我對他又是踢又是打又是抓。
他嗜血冷笑說“覺得我惡心是嗎?好啊,既然覺得我惡心,我讓你惡心徹底。”
接著我的裙子便被他扒了下來,我心裡一陣陣恐懼,我腦袋一片空白,我慌得不成樣子,死命拉扯著他,哭著說“不要啊!你不要碰我!你走開!你走開啊你!”
可是下一秒,他鉗住了我亂抓的雙手,摁住我腦袋,掰住我下巴,唇覆了上來,狠狠吻了上來。
這下我連哭聲都發不出了,我想到那天看到的那一幕,我想到那個女人痛得直發抖,她在哭。
我用儘全身掙紮哭泣,可是一向病怏怏的穆鏡遲,今天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那的溫和的表象被他撕去,現在的他猙獰著臉,像隻即將吞掉我的野獸。
我滿臉眼淚,唔唔大叫在他唇下掙紮著。
也不知道給他吻了多久,更不知道是誰的唇被咬破,我們雙方的口腔裡彌漫著血腥味,我恐懼的全身發抖,在他懷裡發著抖。
壓在我身上的穆鏡遲,忽然間就安靜了下來,他捏住我下巴的手鬆了鬆,吻我的動作停了停,後來他撫摸了兩下我腦袋,在我唇角溫柔的說了句“囡囡乖,不怕。”
他食指在我眼尾摩挲著說“乖,睜開眼看向我。”
我沒有睜開,隻感覺他的吻從落在我鼻尖,落在了眉心,落在了眼瞼,最終又落回了我唇上,他柔柔的吻著我,一點一點吻開了我緊閉的唇,然後挑開了我牙關。
我喘息了一聲,瑟縮了一下。
他控製著我的腦袋,霸道的不讓我挪開。
我就那樣被動的,被他親吻著,忽然我有些不明白自己要乾嘛,隻是呆呆的,呆呆的,就這樣被他吻著,好像發不了脾氣,推不了他。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也不知道他吻了我多久,當我感覺他手觸碰在我小腹處,我整個人一哆嗦,我一驚醒,我大哭著想要去摁住他。
門外就在此時傳來敲門聲,壓在我身上的穆鏡遲身體猛然一僵,他像是瞬間清醒了一般,壓在我身上良久都沒有動,眼眸裡帶著一絲迷蒙之色。
接著門外便傳來王淑儀的聲音,她說“先生?小姐怎樣了?”
穆鏡遲看向我,我恐懼的看向他,哭著搖頭說“不要,不要,我不要……”
他對門的方向說了兩個字“等等。”
接著他重新看向我,他看到了我眼裡那清晰的恐懼,還有我的眼淚,我的抗拒。
好半晌,他落了一吻在我唇上,他壓抑著呼吸問“嚇到了?”
我搖頭,又趕忙點頭,我完全亂了方寸,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達什麼。
他嘴角忽然勾起一絲嘲諷的笑,不知道在笑什麼,好半晌,他慢條斯理將我身上的衣服拉了起來,然後撫摸著我腦袋說“囡囡,你說的確實不錯,我很惡心。”
他將我擁入懷裡,緊緊的擁著我,他挨在我耳邊,顫抖著聲音說“所以不要再挑戰,我怕、我怕我會傷害你。”他在我耳垂處落下一吻,良久,才說了兩個字“抱歉。”
我幾乎是麵無人色被周媽給扶出去的,我永遠都忘不掉,穆鏡遲在開門那一瞬間,王淑儀看他的眼神,難以置信,呆滯,後來,如一艘大船沉沒,一點一點,沒入了最深的海底,最終恢複了平時的平靜。
而穆鏡遲站在那裡,站在那裡,隻是站在那裡看著我,看著我被周媽一步一步帶著離開,他眼裡,是平靜,平靜之下,是悲涼,最後恢複了正常。
周媽不知道在那間書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將我帶進房間後,便立馬將門給關上,她衝到我麵前,握住我手臂焦急的問“小姐?先生對您做了什麼?他到底對您做了什麼?”
我想是丟了魂魄一樣,呆滯的望著前方,周媽剛想解開我衣服去看,我說“他吻我,他吻了我……”
周媽手一停,錯愕看向我。
我又說“他可怕,他脫我衣服。”
周媽手一抖,眼裡震驚。
我說“後來他手進入了這裡。”
我把周媽的手帶到我小腹的位置。
周媽大慌,她死死抓著我手問“然後呢?然後呢?!”
我許久都沒說話,周媽越來越急了,她搖晃著我身體說“小姐!您說話啊!”
我說“然後,他就放開了我……”
周媽聽到我這句話,她鬆了一口氣,鬆了好大一口氣,她忽然一把抱住我,哭著說“我可憐的小姐,你到底作了什麼孽啊,先生竟然這樣對您,您可是他一手帶大的,他怎麼、怎麼下得去手!”
我不說話了,我隻是傻傻坐在那裡,周媽哭得很傷心,她撫摸著我臉,最後帶著我去了浴室替我洗澡,當脫掉我衣服,看到我完好無損的身體後,她這才算是徹底放心下來了。
周媽替我洗著澡說“以後,您彆再激怒先生了,您為什麼就不聽話。”
我抱著自己,不說話。
她又說“好在,還過段時間,袁家父子就快回來了,倒時候您就要嫁過去,終於不用再待在這裡。”
我將臉埋在了雙腿間。
周媽溫暖的手撫摸著我腦袋,再次說“現在您該明白了,男女之間的事,以後彆再不知分寸去親近,您已經不是小時候,長大了要懂得避嫌這兩字。”
我說“周媽,我要是嫁到袁家,彆人也會對我做這樣的事嗎?”
周媽的手帶動著水,滑過我皮膚,她說“您嫁過去後,這種事情隻有您丈夫才能對您做。”
我把自己抱得更加緊。
周媽歎了一口氣說“丈夫以後就是您的天,這種事情是天經地義的。”
後來,我實在是太累了,哭了一會兒,在周媽的陪伴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連睡夢中都是穆鏡遲那可怕的臉,和可怕的動作。
到達第二天走早上我醒來,周媽扶著我下樓去用餐,穆鏡遲不在,平時這個時候他都會在餐廳等我用餐,可今天隻有傭人在那候著。
我看了她們一眼,她們都始終默不作聲。
周媽知道我在看什麼,她撫摸著我頭說“先生在樓上用,您在樓下用。”
我點了點頭,便握住筷子吃了起來,等我吃完後,隻見傭人端著飯菜從樓上書房下來,裡麵的食物,竟然一點都未碰動。
我問周媽“他不吃嗎?”
周媽說“也許沒胃口吧。”
周媽不讓我問太多,便帶著我朝樓上走去。
之後那幾天,穆家都陷入難以描述的沉默當中,穆鏡遲有三天都沒有下樓,我們也沒有再見過麵,周媽似乎也特意不讓我跟他有碰麵的機會。
我不知道這種事情意味,好像短短時間中,我們之間隔著一層我們都說不出來的屏障,平時最愛嚼舌根的仆人們,如今卻是連一個字都不敢嚼。
整個穆家,一片死氣沉沉,讓人心慌。
差不多過了五天,我去了穆鏡遲書房,當時他正在靠在椅子上閉眼休息,手揉著眉心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以為是仆人進來了,隻說了兩個字“出去。”
並未睜開眼。
我沒有動,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對,便抬起了眼眸,見我站在他麵前,他眼眸微閃過一絲情緒,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他還是如平常一般,坐正了身體後,便笑著問我“找我有事嗎?”
我說“我想出門。”
他依舊笑得溫和問“去哪裡?”
我說“去袁家。”
他聽了,便微微一笑問“袁太太又邀你打牌了?”
我咬住唇,輕輕嗯了聲。
他聲音溫柔說“我讓司機送你。”
我點了點頭,這就想走,他又在我身後叮囑了一句“多穿點衣服,天涼。”
我哦了聲,然後朝著書房外走去。
我下了樓後,周媽走了上來詢問我怎樣,我說“他同意了。”
周媽把大衣披在我肩上說“那您今晚回來用晚餐嗎?”
我伸著手穿好說“還不知道,看倒時候會玩到什麼時候。”
周媽也沒有再多問,彎身替我扣好扣子後,便把包遞給了我,我帶上帽子上了車。
之後車子便開去袁家,不過在去袁家的路
上我讓司機把車停在了路口,然後進了一處咖啡廳,用咖啡館的電話搖了一通電話給宋醇,電話接通後,我對宋醇說“金港碼頭,十八號進入。”
宋醇問“確定?”
我說“我確定。”
宋醇剛要掛電話,我立馬說了句“等等。”
宋醇那邊停了停,我們兩個人都沒說話,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特彆沉。
我抓住手包的手一緊,終於我開口說“你說要帶我走的話,還算數嗎?”
宋醇大約是在電話那端愣了一下,因為他好久都沒有回答我,接著他說“算數,當然算數。”
我說“娶我呢?是真的還是假的?”
宋醇又沉默了一會兒,當我幾乎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說“是真的,千真萬確。”
我說“好,倒時候我聯係你,你來接我。”
宋醇說“好。”
我們雙方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為什麼,我在說這句話時,特彆的冷靜,這種冷靜似乎是從心底最深處發出,沒有一絲溫度,冰冷的讓我覺得莫名寒冷。
我在咖啡廳站了一會兒,身後有人要來打電話,我沒有占位置,給了服務員錢便領著一盒蛋糕走了出來。
我上了車,司機又將我送去了袁家。
袁太太她們果然已經等了很久了,我一坐下,幾個太太又開始拉著家常,這場牌打到下午五點,穆家又來了電話,問我是否回家用餐,我想了想,便又對袁家的仆人說,不回去。
正好袁太太又留我在這吃飯,我便順勢答應了。
袁家的仆人便趕忙去客廳替我回話。
這次打到很晚,差不多十一點,烏太太打得頭都疼了,這牌才拖拖拉拉散了場。
等烏太太和喬太太都走了後,我穿好衣服正要上車,袁太太忽然從後麵拉住了我,我回頭看向她。
她笑著往我手中塞了個東西,是個玉鐲。
她說“老爺和霖兒還有天歸家,之後婚禮的日子,你想定在什麼時候?”
我看向手上那隻玉鐲,疑惑了幾秒看向袁太太,她笑著解釋“這是我娘給我留的嫁妝,你嫁進我家,就是我家的媳婦,這東西自然要傳給你。”
我並不想要,可是我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拒絕。
她憐愛的撫摸著我臉說“可憐的孩子,從小就沒了爹娘,等進入我袁家,娘一定會好好疼你的。”
我有些尷尬,可是我不方便閃躲,所以一直梗著脖子,任由她撫摸著。
這個時候,司機從車內下來,催我上車,我也鬆了一口氣,對袁太太說“那我先走了。”
袁太太點了點頭,司機撐著傘,我便彎身進入。
之後袁太太一直站在那目送我離開了,等到達家差不多是十二點左右,大廳內隻有個仆人在等我歸家,我將衣服給了仆人,便朝著樓上走去,快要進房間時,我側眸看了一眼穆鏡遲的房間,還有燈。
我站在那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這一夜就這樣過去後,到第二天早上,我依舊早起下樓用餐,穆鏡遲這次在,不過,我們兩個人聊了兩句後,便不再說話。
沒多久王淑儀走了進來,手上拿著折子,她到達穆鏡遲身邊後,便對他說“先生這是袁太太讓人送來的日子,說是讓您挑個吉日。”
穆鏡遲放下了手上的烏木筷,然後從王淑儀手上接過,他看了一眼,便問“十六日,你覺得怎樣?”
他問的是我,我對日子不怎麼了解,簡短回了句“你選就好。”
穆鏡遲聽了,倒沒再說話,然後又看向王淑儀說“袁太太可有認為最合適的吉日?”
王淑儀說“袁太太也說,十六日這一日不錯,不過她未讓我跟您說,大約是想讓您選。”
穆鏡遲合上折子說“倒是不謀而合了。”他將折子遞給王淑儀說“就按這個日子準備。”
王淑儀說了一聲“是。”便拿著折子下去。
正好等穆鏡遲挑選完日子後,我放下了手上的碗,起身對他說“我吃飽了,先上樓了。”
他見我麵前的食物基本上沒有碰過,便問“不再多吃點?”
我說“我已經飽了。”
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便點了點頭,不過,我到達房間,周媽又端了些我最愛的糕點上來,大約是穆鏡遲吩咐的。
到達晚上,我在房間裡走了三圈,最終還是朝著穆鏡遲書房走了去,他書房燈還亮著,王淑儀在他房間侍奉著,我推門走了進去,穆鏡遲正坐在椅子上看書,聽到開門聲,他抬眸看向我。
我看了王淑儀一眼,王淑儀見狀剛想要離開,不過穆鏡遲卻說了句“不用,留下。”
王淑儀動作停了停,便又往後退了去,安靜的立在穆鏡遲身後。
他看向我,依舊溫和淺笑問“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事?”
我終於鼓起勇氣問了我最想要問的一句話“一定要嫁給袁霖?”
屋內燃著沉香,這是他偏頭痛時候,才會燃的香,一般香爐放的遠近,代表他頭疼的程度,但大多時候他都會讓傭人把香爐放遠點燃,可這一次,彆致的香爐就放在他書桌上方燃著。
那繚繞的煙霧,在燈光下相互糾纏著,翩翩起舞著,最終化為虛無,穆鏡遲的臉,也在那些煙霧中,變幻莫測。
他重新靠回了椅子上,輕輕將手上的書搭在了桌上的一角,便說“袁家是最適合你的人家。”
我說“這是你認為,可你從來都不過問我的想法。”
他笑著“哦?”了一聲,然後便問“那你和我談談你的想法。”
我說“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假如有一天袁霖戰死沙場,我該如何?”
說這樣的話,本身就不吉利,穆鏡遲挑了挑眉,他說“不會有這一天。”
我說“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穆鏡遲說“因為我不會讓你有這天。”
他無比肯定的說。
不知道為什麼我卻想笑,他不會?任何人都決定不了袁霖的生死,除了老天。
可是他如此肯定的說,我反而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書房內又是一片寂靜。
穆鏡遲閉上了眼,疲倦的揉著眉角說“夜深了,早點休息。”
他顯然是不想再和我談下去,我看了他一會兒,便沒有再說話,朝著屋外走去,周媽在外麵等著我。
隨著袁霖和袁成軍回來的日子越來越近,袁太太也沒有時間再邀請各位太太打牌,於是我的時間也閒了下來,穆鏡遲再次將那茶芫的繡娘請來教我女紅,我整日待在裡麵,繡花繡鳥,可是越是往後繡,越是亂七八糟,都不知道自己在繡些什麼東西。
有一天,繡娘沒在我房間,我繡累了,便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了過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隻感覺風吹進來時有點涼,我迷迷糊糊睜開了眼,一眼就看到了穆鏡遲站在了我麵前,正拿著我繡的鴛鴦在看。
他並沒有發現我醒來,看那鴛鴦看得很是仔細,大約是見我的鴛鴦繡得依舊像隻胖胖的肥鵝,他輕笑了出來。
這個時候繡娘上樓了,在穆鏡遲身後行了一禮,喚了句“先生。”
穆鏡遲回頭看向她,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後,離我遠了些才問“最近學的怎麼樣。”
那繡娘輕聲回答說“小姐有些不在狀態,繡得反而沒以前好。”
穆鏡遲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他抿唇笑著說“她向來如此,學任何東西,都是三分熱度,熱度過了,便提不起勁了。”
繡娘也笑著說“不過小姐還是有這方麵的天賦的,隻要用心學。”
穆鏡遲說“沒指望她能給我繡出什麼花來,隻希望她能收收性子便罷。”
繡娘像是想起什麼,忽然走去了一旁拿了一些東西給穆鏡遲說“這是小姐這幾天練習的作品。”
穆鏡遲接過,放在手上仔細翻看了一眼,指著一處圖形問“這是什麼?”
繡娘說“小姐說是兔子。”
穆鏡遲瞧了兩眼,忍不住笑出聲說“不提醒,還真瞧不出來。”
繡娘說“她自己還很滿意呢,剛才還嚷嚷著說要找個框架裱起來,當代表作。”
穆鏡遲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他指尖沿著那圖形的線脈摩挲了一圈,最終停留在兔子兩隻曲曲歪歪的耳朵上,他叮囑繡娘“適當的時候批評兩句,免得一時得意,便讓她不知天高地厚。”
接著把東西遞還給了繡娘“拿去收好吧。”
繡娘說了一聲是,便將那些全都拿去一旁收了起來。
穆鏡遲沒有久待,很快便從我房間離開了,繡娘在我身上罩了件衣服,坐在我身邊又開始了手上的活。
我躺了二十分鐘,才緩緩轉醒,我看像繡娘問“我睡了多久了?”
繡娘放下手上的繡花針說“有一會兒了。”
我哦了一會兒,便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