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說了句“出去。”
她沒想到我是如此的翻臉無情,不過她倒也沒說什麼,隻是繼續安撫我說“好好好,娘這就走,你彆生氣啊,彆氣壞了身子。”便又立馬對柳絮說“瞧好少奶奶,要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可千萬要說。”
柳絮紅著眼睛應答了一聲。
袁太太一步三回頭走了後,柳紅立馬將門給關上,和柳絮一起哭了出來。
反而是我,有些呆滯坐在那好一會兒,我對柳絮說“把地下的東西都收拾下,我想休息。”
柳紅唉了一聲,便去撿地下的衣服和被子,當她撿起來,又問我該放去哪裡。
我說“拿出去燒了,一件都彆給我留。”
柳絮卻沒讓她這樣做,而是對柳紅說“你拿去二爺房裡吧。”
柳紅終究還是選擇聽柳絮的,柳絮哭著說“小姐您就彆和二爺置氣了,這畢竟是在袁府裡,比不得您在家裡。”
柳紅柳絮也是從穆府裡出來的,以前雖然不是我的貼身丫鬟,但也還是認識的,這段時間相處倒也都熟了。
對於她的話,我也不說話,隻覺得小腹疼得很,便讓她扶我上床休息。
我躺下,柳絮便替我蓋著被子,我睡了一會兒,剛才歇斯底裡一場實在是太累了,便睡了過去。
隻是讓我沒料想到的是,後麵還有更多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接踵而來。
第二天早上,我如往常一般醒來,在院子內坐了一會兒,忽然有個丫鬟走了過來給了我一封信,說是有個小姐讓她給我的。
我問那丫鬟,是哪個小姐讓她給我的。
她說“是二姑娘。”
我說“二姑娘?”
那丫鬟說“對,那人說她是二姑娘的丫鬟。”
因為提親的事情,王芝芝沒有再住在袁府,而是直接回了王府,我不明白她怎麼會派人來信到這裡,不過我還是沒有多想,迅速的將信封給打開。
裡麵隻有十個字,清野,速來見我,景洪茶莊。
我從椅子上起身,一把抓住那正要走的丫鬟問“遞信的人可還在?”
那丫鬟搖頭說“那丫鬟已經走了。”
那時候我完全沒有料想到,自己已經進入了一個圈套,我真的信以為真的認為,王芝芝可能是因為婚事來找我,因為目前也隻有這件事情能夠讓我們兩人有交集,她也才會如此焦急。
我放走了那丫鬟後,便讓柳絮給我換了衣裳,一早出了門,柳絮跟在了我後頭,不斷問我“小姐,如今還這麼早,您走那麼快乾嘛?”
我沒有理她,當我們停在景洪茶莊門口時,我對柳絮說“你在這裡等等我,我很快就下來。”
柳絮說“我不能跟您上去嗎?”
我說“我很快。”
她也沒再說什麼,我徑直上去後,便有個小廝走了出來問我“小姐,請問您找誰?”
我環顧了一圈大廳後,便問“是否有位王姑娘?”
小廝說“有的,有的。”便領著我迅速上樓去,到達二樓後,小廝將我領到一間包廂門口說“王姑娘就在裡頭等您。”
我看了那小廝一眼,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進去後,我在房間環顧了一圈,沒有人,便又朝著裡間走,走到最裡麵,便瞧見有個穿素色旗袍的苗條女子正站在窗口看風景。
王芝芝平時也喜歡穿旗袍,我便笑著喚了句“小姨。”
站在窗口的女人,在聽到我聲音後,忽然轉身看向我,可見到的不是王芝芝那張臉,而是仙樂閣的林婠婠。
她瞧著我,依靠在窗口,朝我莞爾一笑說“陸小姐,好久不見。”
我左右看了一眼,確實沒有見到王芝芝,便知道是她冒充了王芝芝邀我出來的,我看向她不是很明白問“為什麼是你。”
林婠婠笑著說“陸小姐還記得我。”接著她便從窗口起身,走到我麵前說“我今天是想和您聊聊的。”
她指了指後麵的椅子說“不如一起坐坐?”
既然如此,我也笑著說“好啊。”
我倒想看看這林婠婠千辛萬苦約我出來,到底是為了什麼,我隨著她朝茶桌邊走了去,我們兩個人一起坐下後,她並沒有隨我一起坐,而是替我斟了一杯茶,便起身退到不遠處的古箏旁。
屋內帷幔繚繞,沒關的窗戶散著風進來,倒是將嫋嫋坐在那的林婠婠,襯托得如詩如畫一般嫻靜美好。
她纖細的指尖在弦上輕輕一勾,美妙的音符便從她指尖泄露,她調著琴弦說“我為陸小姐彈奏一曲如何?”
我凝視著她說“一直聽聞仙樂閣的婠婠姑娘,是出了名的琴技無雙,今日有幸一聽,是我的榮幸。”
對於我的話,她隻是笑了笑,將琴弦調好後,便彈了一曲湘妃淚。
剛起了調,她便說“我和二爺第一次見麵,便是在這裡,當時袁家在王潭那一戰,打了個大勝仗,我被邀請來這裡獻曲,二爺就坐在您現在坐的位置上,聽我彈琴。”
我笑著說“當時的他,一定也如我一樣被婠婠小姐的琴技與風華所折服。”
她彈著琴說“折服算不上,但是二爺卻是屋內聽得最認真的一個。”
我說“那他一定是你的好知音。”
她嫣然一笑,不反駁,而是繼續悠悠說“後來,自那場宴會上後,二爺每每都會來仙樂閣聽我彈曲兒,於是我們就那樣相識了,相知了,那時候我深知自己的身份,我也從來都不敢奢望什麼,隻希望脫去這賤籍,去袁府給二爺當一名丫鬟也是不後悔的,我甚至在很久以前便在想,二爺未來的夫人會是何種樣子呢?是美麗,是溫婉,還是得體呢?直到那天在胭脂鋪上遇見,我一眼就認出了您。”
她沒有看我,隻是認真彈著琴,自顧無人的說“您身上有著世家女子的一切的驕傲,是我這種風塵女子無法企及的,那時候二爺尚且還有幾分憐惜我,我也一直在等二爺來接我回家那一天,可是等了這麼久。”她停下了手上動作,抬眸看向我說“二爺卻隻給了我一句,是我負了你。”
我靜靜注視著她說“我有讓他納妾的。”
她笑著說“我知道,所以我很感謝您,隻是最終不同意的卻是二爺。”
她從琴旁邊站了起來,和我對視,半晌,她最先移開視線,從袖子內掏出一樣東西問“您能替我給二爺一樣東西嗎?”
我說“什麼?”
她將一枚玉墜遞給我“這是我和二爺的定情信物,既然如今情已死,那便把它還給該還的人。”
我將那枚玉佩拿在手上看了一眼,看向林婠婠問“就這樣?”
她說“就這樣。”
我笑著說“那好,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她淺笑朝我行了一禮說“好,勞煩陸小姐了。”
我便從椅子上起身,最後再看了林婠婠一眼,沒再停留,朝著門外走去,在我即將要下樓時,林婠婠忽然從包廂內又追了出來說“我還有話要對您說。”她話才說完,剛到達我身邊,突然腳下動作一崴,整個人朝樓下倒了去,我立馬扶住她,問“婠婠姑娘可有事?”
她驚慌失措的看了我一眼,我們兩人都不穩的晃了晃。
好半晌,她說“我很好。”不過,下一秒她嘴角便忽然勾起一絲笑容,她忽然握住我那隻拿著她吊墜的手,摁在了她胸口,正當我皺眉疑惑她是何意時,她忽然大聲尖叫了一聲,還沒等我明白過來,她身體往後傾斜,便急速朝樓下滾去。
也不知道滾了多圈,她滾在了樓腳下,正好有人從外頭進來,立定在她身邊。
忽然一切都安靜了,躺在那男人腳邊的女人,艱難的伸出手喚“二、二爺。”
她咳嗽了一聲,一口血便噴在了男人的軍褲上。
我的手還保持著去扶她的動作,樓下的袁霖緩緩抬眸看向我,一臉不敢置信看向我。
在他腳下的女人,細聲哭著說“二、二爺,彆怪、彆怪她……”
袁霖一句話都沒說,抱起腳下的女人,便朝外狂奔,柳絮從外麵趕進來,不小心便撞在了他身上,他一腳將柳絮踹在了櫃子上。
那桌上的瓶瓶罐罐,在地下摔得稀裡嘩啦,袁霖跑到車旁對著司機咆哮了一句“開車!”便抱著懷裡的女人迅速鑽進了車,車子便從景洪茶莊急速開走,馬路上一堆的兵馬在開道。
柳絮費了好大勁才從地下爬起來,走到我麵前,哭著說“小姐、二爺、二爺怎麼來了……”
我不知道,我怎麼知道袁霖會突然之間來這裡。
可是接著,我沒想到的事情還有更多,當我和柳絮回到家裡後,我感覺小腹一陣墜痛,起初我以為隻是像昨天晚上一般,過一會兒就會好,可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後,我感覺下體黏黏的,我一把抓住柳絮的手說“柳絮,去、快去喊醫生。”
我才剛說完,外麵便傳來腳步聲,袁太太便從外麵高高興興走了進來,後麵跟了個端著碗湯藥的丫鬟,她在屋內巡了一圈,瞧見我正坐在椅子上捂著肚子,便笑著走過來說“清野,娘給你熬了……”她話還沒說完,見我神色異樣,身體正因為疼痛而扭曲,便衝了過來抓住我摁住小腹的手,尖聲問“清野,你怎麼了?!”
我回答不出來,隻是用手死命摁住小腹,我額頭上全是冷汗,接著袁太太看到我裙子上血跡,對著身後的丫鬟便是一頓大叫“快去喊醫生!”
丫鬟嚇得手上的碗都沒端穩,摔在地下後,也顧不上收拾,她提著裙子拔腿便朝外跑。
她們才剛合力將我扶到床上,之前那跑出去的丫鬟,又提著裙子跨過門檻跑了回來大喊著說“太太!太太!一直替小姐看病的老中醫跑了!”
袁太太說“什麼?跑了?!”一時間她也拿不定注意,便又再次吩咐“快去找彆的醫生來!”
那丫鬟慌張的哎了一聲,又迅速往外跑。
在這個過程中,袁太太一直抓著我手問“清野,你有沒有怎樣?你可千萬彆嚇娘啊。”
我渾身都是冷汗,我感覺那血源源不斷從我下體流了出來。
沒多久那丫鬟便立馬帶了個白袍醫生過來替我檢查,袁太太把剛進門的醫生拽住,神色焦急說“醫生,您快幫我瞧瞧我孫子怎樣,求您一定要好好瞧瞧啊。”
語畢便拉著他朝我床邊走,那醫生坐在我床邊後,便開始替我診脈,我蒼白著唇將手遞給了他,他診了一會兒,鬆開我手便問“小姐,可有哪裡不舒服?”
王鶴慶在一旁插話“她懷孕了,現在下體正在流血,您快瞧瞧孩子怎樣了。”
那醫生聽了這話,問王鶴慶“懷孕?”
王鶴慶說“是啊!”
醫生笑著說“可小姐沒懷孕,我沒診到她懷孕的脈象。”
“什麼?!”王鶴慶衝了過來,滿臉驚愕的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醫生被王鶴慶的反應給嚇到了,不過還是說了一句“我剛才替小姐檢查了,她確實沒有懷孕。”
王鶴慶又指著我說“那她身下的血是怎麼回事?”
醫生說“是月事。”
接著王鶴慶的身體不穩的搖晃了幾下,就連柳絮都有些沒站穩,她衝過去跪在醫生麵前,哭著說“醫生!我家小姐怎的會沒懷孕呢!明明已經有兩個月身孕了,您是不是弄錯了?求您再診一次。”
那醫生聽柳絮如此說,他依舊無比肯定說“我已經診斷的很清楚,你們家小姐確實沒懷孕,她來的隻是月事。”他話頓了頓,又說“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另外找的醫生過來,看他說的情況是否和我一樣。”
王鶴慶已經軟坐在了椅子上,她有氣無力的對丫鬟說“快,快把薛醫生喊過來。”
丫鬟說了聲是,便又慌忙跑了出去,沒多久又來了一名醫生,繼續替我診脈。
那薛醫生是袁家的家庭醫生,隻是不負責我的胎,所以我也沒瞧見過他,他捏住我手腕替我診著,過了一會兒,他的表情變化莫測,袁太太緊張的問他“怎樣?”
薛醫生看向袁太太說“少奶奶,是真未懷孕。”
袁太太還是有些不相信,她問“是真的?”
薛醫生說“是真的,少奶奶沒有懷孕。”
袁太太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還是她的丫鬟春香從後麵一把扶住了她。
好半晌她穩住身子後,疲憊的說了一句“好的,薛醫生我知道了,您走吧。”
那薛醫生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袁太太一眼問“您沒事吧。”
袁太太擺擺手說“我沒事。”
醫生也不好再多說,便提著藥箱從這裡離開。
一瞬間屋內的氣氛安靜得可怕,袁太太終於將視線投向我說“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人答話,也沒有人說話,我靠在那裡半晌都沒有動。
袁太太忽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說啊!”
柳紅在一旁跪下,哭著說“太太,我家小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袁太太似笑非笑看向地下跪著的柳紅說“不知道怎麼回事?孩子是她懷的,你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難道要問我是怎麼一回事嗎?”
柳紅哭著搖頭說“不是的,不是的,太太,我們小姐真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以前沒有懷過孩子,是否有地方弄錯……”
袁太太忽然指著柳紅說“拖下去,把這賤婢狠打二十大板!”接著,袁太太又指著我說“還有她,假懷子嗣,以此在府中作威作福,給我拖去柴房閉門清醒!”
很快有人衝了進來,一把架起柳紅便往外拖,柳紅哭著掙紮說“太太!您不能這樣對待小姐,您不能!”
柳絮從地下哆哆嗦嗦爬到袁太太麵前哭著說“太太,小姐好歹是穆家千嬌萬寵長大的,您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這樣罰她,到時候您怎麼向穆家交代,怎麼向我們先生交代。”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袁太太,她一巴掌甩在了柳絮的臉上說“混賬東西!拿穆家來壓我!穆家算個什麼東西!充其量穆家在我們袁家不過是討口飯吃,這種事情還輪得到給穆家交代嗎?!”
她又用手指著我,對柳絮說“自己養出來個什麼東西,你們穆家沒點數嗎?好啊,要交代是嗎?”她站了起來憤怒笑著“我正要問你們穆家給我個交代,我們袁家哪點對不住你們穆家?竟然給我們袁家塞了個這樣的貨色進來!”
接著,她又朝外麵的士兵吩咐“來人!把她給我架下去,沒有我的吩咐,不準給她一口飯,也不準給她一口水!”
柳絮見我一直坐在那不說話,朝我撲了過來嚎啕大哭著,使勁搖晃著我說“小姐!您解釋啊!您快解釋啊!”
我始終都沒有動,隻是傻傻的看著這一切。
柳絮見我已經沒什麼作用了,她從地下爬起來就要朝外跑,王鶴慶料到她要去穆家報信,便立馬對門口的士兵說“快把她給我攔住!給我拖出去杖斃!”
柳絮死命掙紮著,她歇斯底裡說“太太!我不是你們家的丫鬟,您沒有道理這樣對我們!”
可是柳絮這些話,哪裡會有人聽,很快便被士兵們迅速給拖了下去,過了好久都能聽見她在慘叫著說不能。
沒多久我被人拽下了床,像是被人拖破布一樣從房間拖到了柴房,我被丟了進去,丟在了柴堆裡。
袁太太站在門口指著我說“等我找到那和你串通好的老中醫後,看我怎麼扒你皮!我說你怎麼這麼老實要生下這孩子,原來是用這孩子,在府裡猖狂無比,作威作福啊!”袁太太大冷笑了兩聲說“好啊,好一個穆家出來的陸清野。”
她對一旁的士兵說“把她鎖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接著那扇門便被人狠狠關上,落上了好大一把鎖,我望著周圍的一切,忽然覺得一切天旋地轉,天昏地暗,我人重重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間,我聽見有老鼠在我腦袋上竄來竄去。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等我再次醒來是被一盆冷水給澆醒的,我睜開眼,麵前站著一個凶神惡煞的老媽子,她將一碗餿掉的飯丟在我麵前,叼著牙簽說“吃吧,我的少奶奶。”
她翻了個白眼,大約是裡麵的氣味難聞死了,她又走了出去,門上又被落下鎖。
我被那盆冷水澆得渾身冰涼,那碗被老媽子丟在地下的飯,很快引來一堆老鼠,那些老鼠在碗內把食物搶奪一空。
我笑了兩下,又趴在地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是誰在喚著我的名字,一句又一句,我迷蒙的睜開眼去瞧,居然是宋醇。
他見我醒了,快速將我扶了起來,捧住我的臉關切問“你有沒有怎樣?”
我搖晃著身子,有氣無力的問“你怎麼在這。”
他快速鬆著我身上的繩子說“我混進來的,我現在就帶你離開。”
接著他將我身上的繩子接下來後,便將我背在身上,想要帶我出門,可還沒走到門口,門便被人一腳踹開了,袁霖持著槍站在門外,朝著我們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宋醇背著我緩緩往後退。
袁霖用手上的槍瞄準宋醇的腦袋說“你就是她的奸夫?”接著他低低笑出聲說“那天晚上她去見的人,也是你。”
宋醇將我護在後背,和袁霖對視問“你想乾什麼。”
“你說我乾什麼?”袁霖依舊在一步一步逼近,當宋醇背著我退到無路可退後,他用手上的槍頂在了宋醇的腦袋。他又笑著瞟了我一眼說“怎麼?陸清野,這次被我親手抓到,無話可說了吧?”
我對袁霖說“有膽子你把我和他一起殺了。”
他說“我不會殺你,我會留著這個奸夫,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多麼的人儘可夫,還有,你不是一直覺得有穆家撐腰,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嗎?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你們穆家怎麼給我們袁家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