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他。
他說“周媽準備的吧。”
我沒想到被他一眼看出來了,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湯說“湯味道不錯,不過,應該不是你的廚藝。”
“我說過,不情不願就不用來,好好在家養身體。”
我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我一時半會站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依舊遞著盒子,見我沒有接,便放去了一旁,重新翻著手上的書。
我沉默了幾秒,最終想了想,從口袋內掏出了一方帕子,那帕子上繡著青竹,扭扭曲曲的,我扭捏了許久,才把那方帕子遞了過去說“這、這是我繡的。”
穆鏡遲視線從書的頁麵上移開,然後看了一眼。
我說“繡得不好,你要是不喜歡,我扔掉它就是了。”
我轉身就要走,穆鏡遲說了兩個字“等等。”
我動作一頓,他在我身後又說了句“過來。”
我回過身看向他,他朝我伸出手說“東西拿過來。”
我捏緊了兩分,因為這方帕子和之前那件刺繡精美的長衫相比,實在粗陋的很,我緩慢的走了過去,到達他床邊後,便把帕子遞給了他,他從我手上拿過,把帕子在指尖攤開,那竹子七扭八扭的繡在那上頭,陣腳不僅一點也不嚴密,還粗糙稚嫩的很。
他看了許久說“什麼時候繡的。”
那帕子並不算太乾淨,是很久以前我繡的,我沒有回答。
穆鏡遲的手指在帕子下角的穆鏡遲三個小字上撫摸了一圈說“很久了吧。”
我說“不是這幾天繡的,有幾個月了,具體什麼日子我不記得了,你要是不喜歡,可以還給我。”
我想去他手上抓,他一把扣住了我的手,我動彈不得,當即便掙紮了兩下。
他又說“坐下。”
我站著不動,他乾脆拉著我坐了下來,我沒辦法隻能在他床邊坐下,他看向我臉,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後,便問“腿還疼嗎。”
我想了想搖頭,他手指忽然移到了我膝蓋的位置,好半晌,他說“陰天呢。”
我說“有點疼,不過還好,能夠忍受。”
他沒有說話,而是看了我良久說“今天肯定不是來替我過生日的吧。”
接著,他把手帕放在了一旁。
我沒想到他全都看出來了,一時之間否認好像不太好,不否認好像也不太好,我梗著脖子在那裡,好半晌,我點點頭說“我、不想青兒有事……”
穆鏡遲忽然抬起了我的臉,我眼睛裡藏著的慌亂在他眼裡暴露無遺,他說“以前你在求我事情的時候,永遠都是理所應當,從不慌亂,怎的,才這幾天就生疏了?”
我想打掉他抬起我下巴的手,誰知道他乾脆一把扣住,捏住我下巴的手乾脆用粗魯的力道直接鉗住,我感覺下頜一陣疼,我看向他。
他麵無表情說“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我說“我沒有不敢看你!”
我有掙紮了兩下。
他說“你在內疚?”
我抓住他手腕像是一隻瞬間抓狂的小貓一般抓著他,咆哮說“我沒有!”我紅著眼睛說“我為什麼要內疚,這本來就是你欠我的,我隻是後悔沒有徹底殺死你而已!”
穆鏡遲聽到我這句話,皮笑肉不笑。
他說“還在後悔?”他忽然鬆開了我一隻手,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了那天我插入他心臟的那把刀,他塞入我手裡說“給你這個機會,現在殺了我。”
我以為他發了瘋,可誰知道他的臉色如此的冷靜,他看我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
我動彈不得,下巴依舊被他鉗住,以一種極其屈辱的角度看向他。
他慢條斯理問“知道我心臟在哪裡嗎?”
他握住我拿刀的手,便往他胸口走,當那柄尖刀再次頂住他心臟的位置時,他冷幽幽看向我說“插下去。”
我不動,隻是冷冷的瞧著他。
他又說了一句“不敢動嗎?”他笑著說“我幫你。”
他握住我的手,就要用力,我手握住刀柄死死往回縮,我紅著眼圈說“你彆逼我。”
他說“我不是在逼你,我是在給你報仇的機會。”
我哭著搖頭,他再次扣住我手往他心口帶說“下手。”
他又說了一句“下手!”
當他扣著我的手,就要往他心口紮時,我用另一隻手迅速捂住他那個位置,在那刀尖即將插入我手背內時,刀尖急急的停了下來,刀尖戛然在我手背上。
他沒有再用力,而是看著我。
此時的我已經淚流滿麵了,在不知不覺中,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見我哭成這副模樣,問“不想殺我了?”
我哭著,死命搖頭。
他說“為什麼。”
我又搖頭說“我不知道。”
???他忽然說“你靠過來。”
我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他說“臉。”
我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朝他靠了過去,離他隻有幾厘米遠時,他忽然扣住了我腦袋,便朝我用力的吻了下來,我嚇了一跳,剛想尖叫,可是我發出的聲音卻像是斷了弦的琴,戛然而止在那,我的哭聲我的尖叫聲,一並被他霸占著吞沒。
我想要掙紮著,可是手下下意識去推他胸口,還沒壓下去,我又停了下來。
他吻著我用力的吻著我,他扣住了我的手,忽然放在他受傷的位置,我摸到了他胸口的傷疤,很大的一個傷疤,在溫熱的肌膚上,他吻耳邊說“還有一厘米,現在抱著你的就是一具屍體,你喜歡我冷冰冰的抱著你嗎?”
我哭著搖頭。
他說“以後還這樣做嗎?”
我卻沒有回答,他冷笑了一聲說“還真是一個殘忍的小東西。”
接著他順著我耳垂直接來到我頸窩處。我沒有閃躲,隻是任由他吻著我,那熟悉的溫度,當他的吻忽然停在那顆朱砂痣的位置。
他輕輕吻了兩下,我剛想閃躲,可誰知道他忽然直接吻住,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狠狠咬住了那顆朱砂痣位置的肌膚。
我尖叫了一聲,剛想將他推開,可誰知道,他隻是扣住了我的手,往那再次加深的咬了下去,我身體疼得直發抖,我以為他要咬死我,甚至要撕下我那快肉,我哭出了出來,可是連一個字都未說出,隻是哭著。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穆鏡遲忽然又扣住了我的腦袋,朝我吻了上來,那吻帶著血的味道,是我身上的血,他扣住我的雙手,深深的吻了上來。
我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腦袋亂糟糟的,之後便感覺自己被他吻得快要喘不過氣來時,他抱住了我,將我用力的抱在他懷中,他終於鬆開了我的唇。
我窩在他頸脖的位置,在那拚命的喘著氣,他撫摸著我腦袋,也不知道喘了多久,他吻著我眼尾掛著淚珠說“還你,扯平了。”
我又哭著不說話。
他吻著我像是斷線的珠子一般的眼淚,笑著說“不哭了好嗎?”
我沒有理他,他說“讓我看看你的傷。”
接著他伸出手將我衣服解了解,那朱砂痣的位置處,是一排牙印,他似乎滿意的很,手指還在上麵撫摸了一圈說“會留疤。”
我說“這不是你希望的嗎?不然你咬它乾什麼。”
他笑了,從一旁的拿起一些藥物和棉花便替我清洗著,血止住後,他替貼上紗布,然後指尖不舍的依舊在那紗布上端摩挲著,他說“這是我私心。”
我沒有理他,從床上起身,摸了摸眼淚,把衣服穿好,然後便說“以後要是彆的男人看見了這排牙印,我就說是狗咬的。”
他笑著說“是嗎?他會信?”
我說“反正我解釋了就行了,管他信不信。”
他說“你過來。”
我以為他又要親我,我往後退一點,他拉住了我的手,替我理著兩個小辮子說“誰給你紮這樣的。”
我說“周媽。”我想了想說“我像不像你女兒?”
他捏住我鼻子,冷笑說“我就這麼老?”
我說“你三十七了,你說老不老。”
他又看向我身上這身衣服說“花著心思來氣我吧。”
我笑著說“對呀,周媽說女人越老越不值錢,我隻知道反正我永遠都比你年輕,而你永遠都比我不值錢。”
他說“歪理。”
他忽然將我的辮子給散了,我抓住他的手說“你乾嘛?”
他說“我喜歡散著。”
我說“不,這樣難看,已經紮了好久了,散掉會像個瘋子。”
穆鏡遲卻不理我,他將我辮子散掉後,手指便在披散著的發絲上縷了縷,他說“還記得我第一次替你紮頭發的那個早上嗎?”
他嘴角勾起一絲笑“那時候第一次紮,怎麼紮都紮不好,你這小丫頭,哭得整個府裡沒有一處安靜的地方,怎麼哄都哄不好。”
他說的,我都不記得了,低頭玩著頭發說“以前都是我阿娘給我紮,她紮的最好看了。”
他笑著說“後來,為了幫你紮個好看的頭發,我專門還研究了,倒是也不難。”
我說“可是後來周媽替我梳了。”
他說“嗯,你更喜歡周媽替你紮辮子,男人紮,手的輕重永遠不如女人輕巧。”
他替我將頭發縷順後,便替我卡了一枚小夾子在頭發上。
門外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了敲門聲,傳來了周媽的敲門聲,我迅速將長發從穆鏡遲手中一拉扯,跑去鏡子旁迅速紮了個馬尾,覺得沒什麼問題後,又竄了過去將門給拉開了。
周媽見我頭發變了當即便問“小姐頭發怎麼亂了?”
我頭繩斷了,隻有一個頭繩了,所以乾脆隨便紮了一個,她看了我一眼,倒也沒有說什麼,不過在她即將進門的時候,她忽然壓低聲音問“提了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便搖了搖頭,周媽見了我一眼,隻差一個哎呦沒冒出來了。
我隻能先拉著周媽進來,這個時候正好護士也進來了,手上端著藥水,正準備替穆鏡遲輸液,我剛想提,他將手臂遞給護士說“這件事情我會適當插手的。”
周媽一聽穆鏡遲如此說,便趕忙笑著說“先生,青兒雖然糊塗,可是對小姐是很不錯的,倒也算個忠心的丫鬟,這一次其實也是她們欺人太甚,才會如此。”
穆鏡遲看向周媽,周媽說“那天小姐去看了您後,夫人也一並回來了,不過回來後,便和小姐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之後青兒氣不過,才會回頂了兩句,夫人便去袁家找王夫人哭訴了,大約王夫人是想要替妹妹出氣,所以才鬨了這麼一出。”
穆鏡遲淡聲的問“都說了些什麼。”
周媽遲疑了一會兒,又說“說了一些讓小姐回袁家的話,有點……難聽了。”
穆鏡遲說“還有呢。”
我說“她說穆家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袁家,還有她說他才是穆家的女主人,她有權決定我的去留,我不是你什麼人,所以不該住那裡。”
我話剛落音,我又說“所以,既然她這麼不想讓我在家裡住,過幾天我就搬回袁家便是,不回來了便是,反正我也不是穆家的什麼人。”
穆鏡遲見我說些這樣的話,他瞧了我一眼說“我的話你不聽,彆人話你倒是聽的很起勁。”
他又對周媽說“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會找她。”
他說完,便又看向我說“過來。”
我看了他一眼,便朝他走了過去,他撅著我下巴說“給我在家老實待著,等我出院。”
我笑著說“那你還生氣嗎?”
他說“不是扯平了嗎?”
他替我理著衣襟,手若有似無的碰觸我胸口的傷口,微有些疼痛,我笑著說“好,你說的,那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