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往日恩怨不談,梁公的能力絲毫不輸給任何人,若非受陸家和陸崇遠拖累,世家一步錯步步錯,節節敗退失了先機,朕也未必能夠奈何得了你。”
“朕要用你是真心,對世家子弟一視同仁也是真的。”
梁廣義臉色變幻不斷,他有些遲疑蕭厭話中真假,可內心有道聲音告訴他。
蕭厭沒必要跟他說謊。
他如今已經是皇帝,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他如果隻是想要推一個靶子出去打壓世家,用他和用馮秋荔沒有分彆,甚至比起他來說,馮秋荔更多忠心也更好掌控,而他辭官之後對於蕭厭來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蕭厭犯不著編造這些借口來“挽留”他。
可如果蕭厭說的都是真的……
梁廣義實在難以相信曾經與他們那般敵對之人,能夠真的“心平氣和”的對待世家眾人,甚至對他許以大權讓他留在朝中。
蕭厭見梁廣義沒有說話,笑了笑說道“朕惋惜梁公之才,也願意許以右相之位,可你若執意辭官朕也不會強留,但朕初登皇位,是絕不可能放你和梁家之人離開京城。”
“梁公若當真不願意繼續留在朝堂,朕會下旨榮封於您,許以國公之位讓你留在京城頤養天年,梁家子弟依舊如朕之前所言,可科考入朝,亦可為官拜相。”
梁廣義張了張嘴“我……”
蕭厭出聲打斷“梁公不必急著回答,可以回去考慮清楚後再做決定。”
……
從禦書房出來時,外間又開始飄了雪,刺骨的寒風吹在臉上時,讓梁廣義麵皮生疼。
梁廣義下意識攏著大氅將自己脖頸遮擋嚴實了一些,手也攏在衣袖裡麵,踩著積雪朝著宮外走,身旁的宮人將傘側在他頭頂替他遮擋天上飄落下來的雪花,一邊小聲叮囑。
“雪天路滑,太師注意腳下。”
梁廣義聽到聲音側頭,看著身旁有幾分眼熟的小太監,突然問道“你以前也在禦書房當差?”
那太監頓時笑著道“太師還記得奴才?奴才叫小安子,在禦書房當差三年了。”
梁廣義詫異“陛下上位之後,未曾更換你們?”
小安子愣了下,像是明白過來梁廣義話裡的意思,連忙搖搖頭
“陛下仁義,入主宮中之後除了先前犯過事的宮人,還有壽康宮裡曾經傷過祥寧郡主的人外,就未曾再打殺過宮中之人,如奴才這般曾經伺候過廢帝左右的人,也依舊還跟以前一樣當值。”
天知道那日宮變,皇位換了人,他們這些伺候過廢帝的人有多惶恐。
鍘刀臨頭,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沒想到新帝絲毫未曾動過他們,隻將幾個不怎麼安分的人處置之後,其他人便一切如常。
梁廣義低聲問“那馮來呢?”
小安子搖搖頭“奴才不清楚,隻隱約聽說馮公公好像去了太皇太後宮裡。”
天上的雪下的大了起來,小安子有些費勁地撐著大傘,一邊還得留意腳下,隻是走了兩步卻發現梁廣義突然停下來,他滿是詫異地扭頭“太師,您怎麼了?”
梁廣義伸手接了一片飄落下來的雪花,手心收緊握住那絲寒涼。
“回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