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年聽著陸肇的喝罵,隻抬眼看著他。
他後背疼的厲害,剛才那一撞之下仿佛將之前杖責時留下的傷口重新裂開。
陸執年能感覺到那皺巴巴的衣袍上沾了濕濡,可是卻仿佛感覺不到後背上的疼痛,隻滿是譏諷地朝著對麵的陸肇說道
“我丟人現眼?”
“讓我軟了骨頭,卑躬屈膝跪地求饒的,不是父親你嗎?”
陸執年嘴唇乾裂,說話聲音嘶啞“你跟祖父不是早就將我舍了出去,替我應下跪求棠寧的事情,你們早就不在乎什麼顏麵,如今怎的這般動怒。”
“父親剛才不是說了嗎,跪一跪而已,反正早晚都要跪,若能換得棠寧回心轉意,父親不高興嗎?”
“三郎……”
“還是父親反悔了,願意替我去積雲巷回絕棠寧?”
陸肇神色一滯話音頓消,而他這副模樣讓得陸執年嘲諷更甚“所以父親既不願意替我回絕,又不想讓我給陸家丟人,在您眼裡我跪在積雲巷裡,您隻要看不見就不怕陸家被人嘲笑……”
啪——
“陸執年,我是你父親!”陸肇被他質問的惱羞成怒。
陸執年頂著被打的紅腫的臉,隻是低低笑了聲,也不知道是在嘲諷他的惱羞成怒,還是在譏諷他口中的那些話。
他扶著車壁朝下走,見身後陸肇還想伸手來拽他,他隻回頭低笑了聲“父親當真要跟我在人前撕扯?”
陸肇探出去的手頓時一縮
陸執年似笑非笑,滿是譏諷“外頭那麼多人,父親既然想維持陸家的臉麵,還是彆跟我廝鬨的好,否則回頭連累了您和五弟的名聲,可就不好了。”
“你!”
“多謝父親,能抽空接我出獄。”
陸執年滿是諷刺地說完之後,就沒再理會身後臉上乍青乍白的陸肇,隻撐著車壁緩緩下了馬車。
見他踉蹌著離開,陸榮急聲道“大爺,三郎君他還有傷在身……”
“不用管他!”
陸肇緊緊握著拳頭,臉上全是惱怒之色“這個逆子!!”
“可是他要是真的去找宜陽縣主……”
“他要找就找,誰能攔得住他?!”
陸肇滿是惱怒地說道“他以為那宋氏女還是從前,能由得他幾句話就哄了回頭,以為鬨到這般地步這婚約還能繼續。”
“讓他去撞了南牆也好,等見過那宋氏女後,他自然知道我跟他祖父是為了他好。”若非逼不得已,他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去跪一個小女娘?
更何況,陸執年做錯了事情,連累陸家損失慘重。
他若不出頭去平息此事,若不叫人知曉他同樣受儘屈辱,陸家那些族老怎能容他,他往後在陸家又哪還有立足之地?
陸肇雖然的確是動了心思想要扶持幼子,但他看重陸執年多年,又怎會半點都不心疼他,可是陸執年卻絲毫不懂他和父親的深意。
“彆去管他,讓他去找宋棠寧,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厲害,他要是有本事哄得宋棠寧回心轉意,那陸家給他又如何!”
若能挽回陸家顏麵,不必跪那一回,陸執年自然還有機會。
可若不能,他也怨不得誰!